第 84 章(2 / 2)
这铁则从初代城主传到今天已过百年了,就算是深海玄铁也该生锈了。而且现在业城的规模早就不是百年前业城的规模了。城主能控制的范围也是有限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季流云这次这么大动静。”
“就算现在有证据是业城的人搅和进了朝廷的事,你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而且现在还都是推断。”秦素素对业城的事没有太关心,只想怎么尽快从这里拿到想要的东西然后平安出去。
“如果是业城的人,那这里应该就没有你想找的东西了,他们改造这里的时候肯定把能拿的都拿完了。明天我会把我的猜想让夜鸮带出去给三门主。”季右想了想还是先让季延帮忙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秦素素开玩笑道:“过几天夜鸮带着天闲山改造图就飞回来了。”
“一门主季寒是一个条理非常清晰的人,他门中的账目是城里最清晰最齐全的,如果真是他们干的,那肯定能找到全套的文书图纸。”季右没听出秦素素的玩笑,只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来天闲山的目的是找到为小左赎身的东西,其次是保护南青越公主完成试炼。如果天闲山中没有我要的东西,南青越公主手里还有赤阳山的紫晶宝石,同样能抵给城主。”南青越曾私下承诺过秦素素如果她能助自己平安完成试炼,会赠与一颗紫晶宝石作为酬谢。
“城主是有意成全你们才会让你找羊皮卷上的宝物,如果她不同意你们的事,你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其实季右也在暗地里想办法弄到一件宝物,以备不时之需。看来秦素素已经找到备用方案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季右想起了一些路上的发现:“我们这三天山顶山腰山麓都走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动物的粪便或是脚印。之前传说天闲山猛兽成群,咬死的人无数。现在看来怕是不实传言了。”
“这山中连个猴子都没瞧见,林中没有鹿这些动武的影子,猛兽没食物自然就不会来这里。这人每年都进山东凿西拆的,哪里还有动物们存活的空间,没死也去了别的山头。”秦素素早发现了,山中一点生气都没有,烟瘴沼泽倒是比比皆是。
“这也好,人不能预测猛兽的行为,但各种阵法却有迹可循。可惜,平日对此没有什么研究,现在是捉襟见肘。”季右自嘲道。
“业城一门造办的人对阵法可是很精通?”秦素素提问到。
“那肯定!一门造办有好几位阵法大师。”季右想了想接着道:“平苍王府队伍中郭三壶是平苍王多年前所收入府中的一名江湖异士,也是此行的医师,他还擅长使毒。你找机会可以跟他聊聊。我刚进王府的时候,南立宽介绍他也只说是此行医师,后来偶然才发现他腿上有个六棱形刺青,我以前见过这种六棱形,很像是生死门的一种阵型。所以我推断他应该懂些阵法,可一路上他却一直保持沉默,这就比较可疑了。”
“我一直感觉这人阴霾得很,不过南立宽好像还听信任他的。”
“嗯,听说他进王府快二十年了,是府里的老人,平苍王爷很是信任他。不过前几年城主让我秘密处决了一个在她身边十多年的账房先生,那人被仇家收买,每月将业城的丈夫誊抄一份送出去。”季右想起季远慈说过不要把身家性命托给任何人,主动权永远握在自己手里。
“嗯,我会找机会试试这个人,擅长使毒就有可能让我们死得不明不白。”秦素素摸了摸南青越交给她的那瓶玉红草丸,希望不要用到。
第二天一早,队伍开拔继续往西去,又来到昨日遇到的裂缝前。此时季右已经有了主意,他取出一段细线绑在夜鸮脚上,然后起身从腰间摸出两枚昨日向秦素素要的雪花镖,在雪花镖上插上一小段菓木,瞄准对面一颗松树用力一掷,雪花镖牢牢地钉在树干上。一直站在他肩上的夜鸮应声飞出,寻着菓木而去,一眨眼就落在对面树枝上,歪着头看着季右等人。此时季右手上另外一枚雪花镖又脱手而出,钉在对面更远的一棵树上。季右口哨声响起,夜鸮又是应声而出,落在另外那颗树上。最后季右晃了晃手,夜鸮又听话地飞回了他的肩上。
季右解下夜鸮脚上的细绳握在手上,细绳的另一端其它人早就套好一条三指粗的麻绳,季右小心地将细绳往回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们这头的麻绳就成功穿过裂缝,挂上了对面的松树。再继续往回收细绳,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麻绳的一端回到了季右手里,这样一条简单的“过江索”就铺设完毕。
南青越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季右的操作,她在西陲边境生活多年,并没有见过大江大河,这样的在南方常见的“过江索”在南青越看来是十分稀奇的。秦素素在一边尽量详尽地给她做着解释,最后讲到该如何使用时,秦素素想起以前在外游历时,见过有个族全族人都会在绳索上行走,手持一根竹竿保持平衡,能在两颗高树之间架起的绳索上如履平地。南青越听后笑着说完成试炼后,一定带安言去那个地方见识见识。
季右率先示范起这过江索的通过方法,他采用了最保险的方式就是双手双脚并用,将自己倒挂在绳索上爬过去。过去之后他蹲在对面树上,把绳索做了加固以确保万无一失。很快轮到南青越时,秦素素在她腰间系上一条一指粗的麻绳,另外一头挽个圈套进“过江索”中,朝她点点头,然后暗中将雪花镖扣在了手上。
南青越学着季右的样子,一步一步往对面爬去。有风吹过,让她身子不住的晃动,只能停下来稍作调整。就听见对面季右的声音:“公主,不可在空中停留,身体放松顺着风向,继续移动。”秦素素在底下见挂在半空的南青越艰难地控制着身体,眼睛更是不离在场的人,密切盯着他们的动向。
最后好在风刮了一会儿就停了,南青越顺利过去了对面。轮到南立宽时,林间大风又起,像是有人在控制一般,主子们过的时候,妖风不断。裂缝两边的人只能拼命地稳住绳索,可南立宽还是挂在中间被风吹得动摇西晃。
不过好在最后队伍都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见最后过来的王学林将军落地。季右看了一眼“过江索”向南立宽请示道:“世子,这绳索就留下吧,万一后面有队伍能用得上。”
南立宽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都是宗室子弟,互相帮助吧。”
队伍稍作休整,继续前进一直走到日头西落,这一天就再没遇到什么阻碍了。天黑之前在一处避风的崖壁下扎营安顿下来。
今日扎营较早,一天下来除了遇到裂缝,其它路都挺好走的,大家体力消耗不多。此刻正篝火上熬着一锅肉汤,大家围坐在一起但都没讲话,默默整理着自己的兵器暗器。
南立宽在他们这辈子弟中是军功最为显赫的一位,一来平苍王府从上到下都尚武,而来北境也多战事。他是平苍王长子,跟随镇北军出生入死,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百场,身上单是致命的伤都有三处。浔国北境安稳,平苍王所率领的真北军居功至伟,可近年来却屡屡受到来自宫里的无端责难。再加之这次进山,发现了试炼的真相,心中不忿至极。此时正回想起过往种种,看向同样镇守西境多年,保一方平安却同样遭受来自宫里的不平对待。他走到独自坐在篝火旁出神的南青越身边,开口道:“你我父王的一生,几乎都献给了大浔的边境,西境的风沙,北境的大雪几乎要把他们埋完了。可宫中那位却再三刁难,我不服气!”
南青越听后愣了愣,之前她只听说南立宽尚武,为人简单。可没想到这般忤逆的话,他也敢当众说出。为了避免他讲出更多招惹祸端的话,南青越低声劝道:“兄长,皇室与宗室间的关系,自古如此。切不可较真,这天下事,哪有绝对公平呢。相信我们父辈只盼你我能平安出山。”说完看向南立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虽是在野外,但也要慎言。
南青越把话题扯到了北境渔业上,向南立宽细细打听起北境那些著名的河流以及让人羡慕的渔业。南立宽也懂她的用意,两人便闲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秦素素手里拿着季左给她的短刀,用自己的衣襟小心地擦拭着。她瞟了一眼篝火边的几人,郭三壶此时在外围值守,季右坐在离篝火远一点的地方,用肉干喂着夜鸮。她知道今天晚上等夜深就会把夜鸮放出去,不过好在季延就在帝都,夜鸮估计两天左右就能飞回来。
接下来的四天里,队伍所行之路均无什么大的危险。南立宽护卫队里的李全是斥候出生,由他在前面探路,队伍成功避开了沿路的黄蜂群、落石区。据学林将军推断已经进入了天山腹地,乐观估计路程已经完成一半。
这日队伍又找到一处天然庇护所扎营。明月当空,山中没有任何声音,连风都停了。南青越在帐内辗转难眠,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于是她起身出了帐篷,这时正在值守第一班岗的秦素素察觉到了她,从自己藏身的树上轻轻落下,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公主,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南青越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石,示意秦素素过去说话。两人坐下后,南青越开口道:“并无不妥,只是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身体很累却难以入眠。”说完又步了一句:“不知安言现在如何了?”
秦素素笑笑,原来是相思病犯了,她何尝不是饱受相思折磨。“公主,放心吧。山外有王府上下照看着,身边还有季左。我们已经进山七日了,如果照此进度,约摸还有七八日就能走出去。”
“嗯,如果之前大家推断的正确,那遇到阻碍的路就是最近最安全的路,我们照此下去,应该能提前出山。”南青越也知道,安言在外面并无任何危险,大概思念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以前木下谷的旧事,忽然就听见一声尖锐的笛声,这是队伍里每人都有的警示笛。进山的第七天,终于响了。秦素素拉着南青越往大本营退去,同时从身上的背囊里摸出一把铁伞迅速撑开把南青越护在扇下。
她俩刚退回大本营,营中的队员已经全部手持兵器做好了战斗准备。可就在众人严阵以待时,周围又安静了下来。但大家都清楚刚才那声笛声并不是误报,和秦素素一同守夜的斥候出身的平苍王府高阶护卫李全吹响了警笛,人却没了踪影。
队伍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边,南青越由秦素素他们护在中间,南立宽由季右他们护在中间。他们扎营的地方在一处山坳的稍微平坦的地方。四周也是树林,四面八方都是退路,可不清楚林中到底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撤离。
不过大战前这诡异的宁静没有维持多久,三队黑衣人从三个不同方向包围过来,将南青越他们团团围住。包围圈大概五六丈这么大,这些黑衣人便不再前进,只这么把猎物围在笼中。没有火把,没有动静,几十号人就这么僵持在一起,借着天上的月光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季右压低声音向南立宽几人道:“一旦动手你们三人带世子往北去,我拖住敌人,如果没死会去寻你们。”其它三人默默认下,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策略,遇危险留一人断后,其余人带世子撤离。只是他们没想到朝歌率先站出来主动承担殿后之责。而且,今天看来怕是个死局。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朝歌需要留下来的重要原因,其实是他要保秦素素安全脱身。
僵持片刻,听见树林里传来一声号令,一个“杀”字冷冰冰地丢进人群。围着南青越他们的大概有三四十个黑衣人,应声便冲向包围中的“猎物”。
来者都是高手,对阵起来不要命般,反而是护卫队的众人打起来畏手畏脚,主将虽然自己也有功夫在身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让主将直接对敌的。南青越和南立宽两人被护在中间,眼见着敌人越来越近,想办法突围才是生路。只听南立宽高声喝道:“分两边杀出去!”,于是两边队伍立即向两个方向杀去。平苍王府侍卫黄原馗力大无比,手持一对流星锤在前面开路,好几个黑衣人跟他对拼兵器时都被他震飞出去。渐渐地南立宽队伍向和南青越队伍距离越拉越大,消失在黑暗中。
南青越这边秦素素护着南青越在队伍中间,不时用雪花镖退敌,其余几人在外围一路拼杀,也在包围圈上撕出一条口子往南撤去。事发在深夜,各家人马都没点火把,突围成功一旦拉出点距离就很容易藏身在黑暗里。双方都知道这点,所以突围就尤其惨烈。南青越这边突出包围圈后,留下断后的护卫刘甲和南显的贴身侍卫连志,他俩几乎以血肉之躯将数十黑衣人挡在身前,身中数刀都没有让步丝毫。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连志都还站在剩下的几名黑衣人面前,浑身是血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分别拦截两边队伍的黑衣人从一开始的三四十人到经历一场突围只剩下十人,还均负伤不轻可见护卫队的实力。剩下的黑衣人聚拢在之前南青越他们扎营的地方,不多会儿黑衣人背后的主子出来的。来者身着石榴红金线镶边长袍,长袍上绣灵鹤纹,脚蹬鹿皮半长靴,手中握了一条皮鞭,嘴角带着诡异的笑,不是当今二皇子南元弘又是谁呢。他身后数十黑衣人手中都牵着通体黝黑的猎犬,奇怪的是这么多猎犬,却安静得一声犬吠都没有。
南元弘看着面前在突围战中生存下来的手下,不满意地开口道:“这么多人,抓不了两个人。看来对方护卫队比你们强很多呀。”说完向身后的手下道:“放狗,接着追,今天必须把那二人给我抓回来。”
南立宽这边在季右的掩护下,队伍四人一路退到了一处瀑布后的崖洞,此处林高叶密月光根本照不进来,自己伸手都不见五指,更别说看周围。明亮是平苍王府府兵将军,也是护卫队队长。他见队中几人均有负伤,再继续摸黑前进,容易迷失方向不说,众人身上的伤也可能加重。于是向南立宽提议,先进洞躲避。南立宽虽然没有受伤,但紧张加疲惫也是精疲力尽了,没有犹豫便领着几人进洞。
好在洞比较深,几人往里走了不少才敢停下,勉强生起一堆小火,用于查看伤势包扎伤口。事发突然,几人身上只带了必要的药品和小部分食物。此时更是不敢任何浪费,用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熄灭了火堆,隐身在洞中。
洞内安静了一会儿,南立宽低声道:“欺人太甚,这山里竟然还有杀手追杀!”
明亮他们见着黑衣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规则上说的是进天闲山试炼,艰难险阻都是山中天险和猛兽毒物,这下居然还有杀手!明亮冷静下来分析:“世子,事已至此,更要活着出去。王爷和全府上下都等着您的。当前最紧要的是搞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李全斥候出身,有他在如果后面一直有人尾随,肯定能发现。可这么多天平安无事。我们的线路虽然方向是固定的,但路径却是不停变换。”
洞中坐在最外面的郭三壶听到这里开口道:“属下鼻子灵,刚似乎闻到一股畜生的骚臭。可能来者也有像朝歌先生的夜鸮一般的灵禽,追着咱一路杀过来。”
“我们在林中穿梭,灵禽就算低空盘桓也看不见我们。夜鸮是寻菓木异香而动,我们也是用菓木来编排夜鸮助力。敌人灵禽又是追踪何物?能定位到我们。”南立宽提出疑问。
“这个灵禽本就稀少,怕是朝歌先生才能解答一二了。不过他一人为我们挡下了追兵,身后隐约还有爆破声,怕是凶多吉少了。”黄原馗有些沮丧道。
南立宽紧紧皱着眉头,现在众人也没任何头绪,只能等天亮再说。
虽然南立宽等人都认为朝歌凶多吉少,但实际上他等南立宽等人稍微撤出点距离后,用了业城的独门秘器霹雳珠,半寸大小的丸子,用铁屑和黑火经过秘术融为一体,遇敌扔在硬石上黑火就会爆炸,铁屑随之乱发击中周围的人。
季右把黑衣人拖到一处大树附近,找准机会扔出霹雳珠,自己藏身大树树干后避免被铁屑所伤。用此法伤了对方至少七八人。一阵爆炸过后季右早就绕到了黑衣人身后,准备跟踪幸存下来的黑衣人,看看他们背后的主使。没想到跟着黑衣人又回到了他们之前扎营的地方。季右藏身在附近树上,眼见着南元弘耍着鞭子出现,心中一惊。这算是最棘手的搅局者了,但看见他手下带着的猎犬,便知道之前在草原上也是被人在马上动了手脚,藏了香料被猎犬一路追到无路可走。
那既然南元弘早就同草原上的蛮子勾搭上了,那在他们身上暗中加些猎犬能追踪的东西,就非常合情合理了。忽然季右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进山前守山的士兵让每个试炼队员都佩戴上了木质身份牌。季右伸手一摸,自己的身份牌因为睡觉,取了下来放在包袱了自己一命。
不过现在形势反转,敌人在明,自己在暗了。从他带来的黑衣人身手来看,一次队伍四五人问题不大。又仔细点了点在场还有战力的敌人,约摸还有三十多人。如有有准备,又有援手不管是南青越那边的人还是南立宽这边的人,拿下这三十多黑衣杀手,还是有胜算。
当务之急是先跟着他们,看看这些人往那边追。不等季右多想,南元弘下令队伍分两队,一队追镇干王府队伍,一队追平苍王府队伍。而他自己,带着贴身护卫向南青越那边而且。
季右当下决定,跟着南元弘。
果然如季右所料,猎犬搜索了一阵他们的营地,发现了三枚身份牌,其余的肯定是队员们随身带走了。季右的夜鸮前几日放飞后就再没回来,在这茫茫林海中要找几个人,这下有猎犬带路就不用犯难了。
一路上,季右不远不近地吊在黑衣人队伍后面。他看出来了这些猎犬都经过特殊训练,不发出一点声音,只一边嗅一边往前冲。南元弘坐在藤编的步辇上,被四名脚力惊人的护卫擡着,跟着队伍也能健步如飞。
一边跟着一边借月光观察南元弘身边地护卫,不多会儿猎犬就停了下来,望着面前一块凸出的巨石。牵狗的人知道,目标应该就躲在巨石后面了。季右脑子里飞快地想对策,突在前面的黑衣杀手有十一人,南元弘身边跟着的黑衣护卫有十人。来的路上看看了连志和刘甲的遗体,南青越身边现在只有秦素素、王学林和言孔,对付杀手队伍应该没问题,就怕南元弘的护卫一拥而上,还有这么多猎犬,那就麻烦了。自己手上的霹雳珠已经用完了,能出奇制胜的兵器只剩一把五发连弩。季右没有任何把握,只能在暗中持续观察。
黑衣人站在巨石附近等着南元弘发话,只见他阴恻恻地笑着冲着巨石喊道:“青越妹妹,躲在石头后面可是完不成试炼的哟!死在这里,我显皇叔可就绝后了,也不知道他中的毒解得彻不彻底,能不能撑到你的死讯传回演州。”
此时巨石后面四人已经知道追杀他们的是南元弘,均是无比震惊。只是不清楚是南元弘个人行为还是宫里那位默许的。不管怎样,都让南青越愤怒至极,明显南显遇刺就是南元弘搞的鬼,南青越现在恨不得直接冲出去跟他拼了。被秦素素拉住,低声劝道:“外面人多,我们出去讨不了好。这里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易守难攻。我们据险而守,尚有一线生机。”
王学林也开口道:“公主,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先脱身要紧!这帐我们肯定要找他算的。”
南青越操起自己的宝剑,向他们三人道:“众位可与我血战到底!”王学林和言孔纷纷拿起自己兵器,单膝下跪道:“愿随主将血战到底!”
秦素素摸着季左给她的短刀,向南青越道:“我要我们都活着出去,外面还有人等着我们!”
提到外面的人,南青越眼睛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握剑的手又紧了紧,点头道:“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里面的人做好了战斗准备,却没见外面攻进来,外面的南元弘也没再挑衅。南青越等人正在迷惑时,地面一阵震动,数条漆黑的猎犬冲了进来,见人就撕咬。大家立即用手中兵器格挡,好在言孔手疾眼快从腰间取下葫芦,操起就往猎犬身上泼,然后王学林一个火折子扔出去,瞬间数条黑犬变成火团,慌不择路地往外冲去。
没等众人喘口气,黑衣杀手攻了进来,由于通道狭窄只容得下一人把守,王学林将军当仁不让守在道中,用他手中的双戟将来犯的敌人一一击退。南元弘见久攻不下,自己这边又损失了一半的杀手,只能命人找来枯枝,用火把南青越他们逼出来。
火攻果然有效,巨石后面空间有限,浓烟迅速把他们熏得无法呼吸。南青越只能下令杀出去。几人用衣袖捂着口鼻,一手挥着兵器破火而出。突出火墙还没来得及站稳,黑衣杀手便杀了上来。南元弘又指派了几个护卫加入战局,本来此前突围就受了伤的几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渐渐几人把逼到了包围圈中间,秦素素头上的血已经滴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手垂在身边随着身体晃动,明显是受了重伤,另一只手紧握着短刀奋力劈杀。王学林更糟糕,帮南青越挡了两剑,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染红,此时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只能堪堪稳住把南青越护在身后。言孔的右手也被敌人砍掉,此时全凭一口气憋着。
季右看得真切,现在如果再不出手,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没办法,擒贼先擒王。季右观察了一下南元弘身边护卫还有七人,将他围在中心,自己手上连弩可以连发五剑,预计能干掉四人吧。剩下三人不可能一击即中,挟持南元弘的把握不大。
不过,季右决定冒险一试。调整好连弩,准备好自己的含光剑。嗖嗖嗖五箭连发,几乎与最后一支箭同时飞出的还有季右本人。跃出后,在空中几乎可以确认命中三人,有一人用兵器轻松格开了自己放出的箭。季右俯冲到南元弘附近,趁护卫还没回过神来,提剑就劈。不想,南元弘身边这护卫功夫是一等一的高,十招过后竟然跟他打成平手,而南元弘早在其余护卫保护下,退去了另外一边。
季右见已经丢了擒住南元弘的机会,只能放手一搏。同刚才三心二意想速战速决不同,他开始与敌人缠斗在一起,争取尽量多的杀敌。南青越他们见有救兵,也大受鼓舞,重新燃起斗志继续拼杀。
南元弘逃过刚才一劫,有些心有余悸。没想到居然还有救兵,冲身边护卫吼到:“你们都是瞎子聋子吗?这人偷袭,一点防备都没有。”
身边一黑衣护卫一反常态,擡头看向南元弘顺手扯下自己的蒙面面巾,面无表情道:“我早就知道他在身后树上了,只是在等,看他能不能擒到你。”
南元弘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反了你了!”然后对身边其它护卫道:“把她拿下,砍了!”
此时南元弘身边还有两人,只见其中一人手起刀落,另一人无声地倒了下去。南元弘更惊了,看着眼前兵器上连一丝血水都没有的人。只见这人也落下自己的蒙面面巾,向另外那人道:“有劳用姐先看着他,我去解决其它人。”
季右一边战斗一边瞟见南元弘这边的变故,不知发生什么,直到他借着月光看见了季延那张熟悉的脸。在这般几乎到了绝境的地步,能看到季延,季右几乎要叫出声来。
黑衣杀手队伍并不知道他们主子发生了什么,直到季延的剑刺进他们身体。季右也解决完了自己的对手,跟季延一起快速地杀光了剩下的杀手。
南青越等人瘫坐在一起,言孔已经没了呼吸,王学林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季右赶紧摸出护心丹给王学林含住,大把大把的止血粉往他伤口上撒。
秦素素腰上和头部分别中了剑,见到季右和季延再也撑不住,直接昏死过去。南青越还好受了点轻伤,还保持着清醒。她看向季右,又看了看季延,最后将目光落在季用手上的南元弘身上。
她压着怒火质问道:“你这畜生!你凭什么进山杀人!”
南元弘恶狠狠地说:“要不是我这里出了两个叛徒,我已经把你杀了!凭什么?就凭我是皇子,而你们只是靠着我们施舍白吃白喝的米虫。吃了我家的米,就是我家的狗。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南显自觉镇守演州有功,握着边境兵权和贸易不放,他就该被毒死,你也该死!”
“我要杀了你!”南青越奋起一剑刺进南元弘腹部。南元弘没想到南青越真敢刺他,惊恐地看着他,又痛又怒地吼到:“你敢刺杀当朝皇子,我要你们镇干王府全府陪葬!”
这时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季用,幽幽开口道:“你怕是没那命了。”说完就是一剑,利落地割了南元弘的喉,鲜血喷涌而出,南元弘在地上痛苦的滚了两圈便没有动静。
南青越此时也很惊讶,看着面无表情的季用,并不知道她是谁,为何杀一个皇子如杀鸡般平常。朝歌又为何返回来救她,跟朝歌一起正在救人的人又是谁?南青越满脑子问号,同时南元弘的尸体就在自己眼前。天闲山果然是个诡异的地方。南青越一时不知是喜是悲,缓了缓情绪镇定下来。
王学林不知能不能挺过今晚,秦素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看着两人浑身是血的样子,心都揪紧了。也不知道南立宽那边情况怎样了,却见朝歌三人坐在不远处,已经点起了篝火,而且并没有打算跟自己对话的样子,
南青越清楚,虽然不知道这三人什么来历,所幸是友非敌。而且他们也并不会把自己这个边塞的皇亲国戚放在眼里。南青越起身走到朝歌他们跟前,抱拳行礼道:“多谢三位大侠相救。朝歌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你们?”
季右起身向南青越回礼道:“公主,我是秦姑娘的朋友,此次随平苍王世子进山,也是为了保证她能平安出去。这两位,是我的前辈。至于他们二位为何在此,恕在下实在不知。”
季延和季用坐在篝火前,季用低着头盯着虚空出神,季延笑眯眯地看着南青越。听到季右说自己实在不知时,他站起来走到南青越面前,擡手行礼:“公主,草民季延,是季左的叔父。我家孩儿在镇干王府受您照顾,感激不尽。”
南青越看着笑眯眯的季延,半信半疑。忽然想起之前安言被掳走,季左去追,在王府门口好像就是这人接走了季左。南青越在心里叹息,自己一座威风赫赫的王府,到了关键时候竟然是靠一支不知名力量救自己乃至王府于危难。
季延看出她复杂的情绪,安抚道:“公主,无需多虑。镇干王镇守演州,保西境百姓安居乐业,却遭南元弘暗算,今日杀了他也算为国除害。南元弘私下养了一批杀手,就是为了这次进山围剿镇干王府,您的队伍。据在下所知,应该是他个人行为。”
南青越看着季延,想了想开口道:“他毕竟是皇子,不管他犯再大的罪,皇帝陛下不过训斥了之。今天他死在这里……”
“没有人会知道他死在这里。”季延打断他。
“那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怎么向宫里解释!”南青越并不怕死,她只怕连累王府和父王。
“公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您无关,您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天亮后您的护卫醒来,你们继续完成试炼。顺利出山,您就是下一任镇干王了。”季延说完,顿了顿补充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季用站了起来,向季右和季延道:“去把那边的人收拾了。季延你留下照看秦素素吧。季右跟我走。”南青越才反应过来,南立宽他们此时可能还在血战。
季用转身就走,季右连忙跟上,毕竟他还是朝歌,南立宽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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