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2 / 2)
正在她准备拿着东西回去的时候,大地突然的震颤了一下,震感从脚底传遍全身竟不能令人站稳。
这种威力,不可能是人类能够制造出来的,是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狐丘慌忙的奔出院子,天色竟然变得蜡黄,只见狂风卷起满天风沙正一阵一阵的走着,像是有什么巨物在煽动着,而那风来的方向正是集市。
狐丘乱了方寸,刚想逆着风去寻,却看见远处一团比房屋还要高上许多的巨影,正顺着风快速的向自己奔来,由远及近慢慢清晰,是东隅,他竟然化身了原形!
羊首狮身,苍劲之尾,双角凌展,鬃须翻飞。
是什么样的危险能够让他无法顾及周身的凡人直接化妖,她不能想象,待东隅逐渐靠近了才看清楚,他竟然还受伤了!
身上数条伤口或深或浅,但每一条都在流着血,其中一条更是深可见骨,从前肩甲骨一路延伸至腿腕处,鲜红狰狞,湿透了灰白皮毛,触地蒸发。
狐丘惊呆了,冲着东隅就跑了过去,隐约可见他嘴里衔着什么……
是鹤律!
狐丘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的心狠狠地抽搐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眼下很明显是来不及搞清楚了,在东隅快要奔至狐丘面前时猛的一低头,狐丘立刻明白了,顺着角跳到了东隅的背上,不做停顿的一路狂奔。
狐丘回头望了一眼,除了满天的风沙什么也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能够把东隅伤成这个样子?关键是……祝姨呢!?
压着心中疑问随着东隅一路狂奔,翻越了两座山峰进入群山腹地,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个很隐秘的山洞,是她和东隅之前发现的,因为比较远所以近几年都没来过。
山洞很宽敞,足以容下东隅庞大的身躯,他将嘴里的鹤律放在一边便彻底的没了力气,直接卧倒在地甚至无法化回人形。
狐丘慌忙来到东隅眼前,抚着他的脸庞担心不已,
“东隅!东隅!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到底是谁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东隅已经没了力气,他低沉缓慢的嗓音回荡在山洞里,
“好好照顾鹤律,我需要睡上几天,不要回去找祝姨……会碰见他们,我们不是对手,会死的!”
言罢,便合上了灯笼般的大眼睡过去了。
狐丘能感觉到东隅的虚弱,她围着东隅转了一圈,身上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但这些伤口对于他们妖来说并不算什么,东隅的昏睡很大原因估计是体力透支,这才睡的这般急促。
但眼下最令人担心的是祝姨,东隅虽说了不让出去,可狐丘根本就按耐住了自己想要出去的冲动。
她咬着牙转身去看鹤律,鹤律并没有多重的外伤,看起来只是昏睡了过去,眼角还泛着泪光,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竟成了这副模样。
接下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了。
第一天,鹤律没有醒来,东隅也在沉睡,但是前腿的伤开始愈合。
第二天,鹤律依然没有醒来,似乎是很抗拒苏醒一般,是不愿回到现实吗?东隅的腿已经开始结痂了。
第三天,东隅没有变化,鹤律终于在傍晚苏醒了,狐丘猜他多半是饿醒的,所以早就准备好了食物。
她先是用河蚌壳子给鹤律盛了一碗水,然后小心翼翼的递到了他的跟前,她本来一肚子的疑问,可此时却一个也问不出。
因为此时鹤律满脸呆滞,叫了他好几声才知道扭过头来接水喝,烤好的淡水鱼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狐丘急的团团转,
“鹤律,你多少吃一点儿吧,这样身体会受不住的!”
可是鹤律根本就毫无反应,跟听不到似的。
第四天,东隅没有变化,鹤律又变的滴水不沾了。
狐丘也实在是崩不住决心去村里看看,临走时她用障眼法做了屏障,里面出不去外面发现不了,带着面纱出发了。
集市上,几天前的风沙似乎给村子蒙上一层阴影,脚下的土地整片都是的暗红,隐约可以闻见血腥气息,再加上暗黑的焦土仿佛被烧灼过一般,甚至还有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大坑至今没人填上。
地上道道的沟痕仿佛被什么锋利爪牙刨开的一般,周边没有碎土,估计是被那日的狂风一道卷走了,连同周边倒塌的房屋一起,间接的描述着当时的惨烈。
回到他们一起住的房屋,里面狼藉一片跟糟了贼一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还好厨房里没人去,她掀开祸盖里面有之前祝姨做的饼,狐丘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特别担心祝姨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天不热所以白吉饼并没有坏,狐丘将锅里的几个饼都拿走了,又带了些用的着的东西,这一去不知道何时还能再回来,出门时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才离开。
回到洞xue,东隅没有变化,鹤律依然呆呆的坐着,她将饼递到了鹤律面前晃了晃,终于有反应了!鹤律将眼神聚焦于饼上,像是看到了母亲一般,僵硬许久的五官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难过,委屈,压抑了许久似的拿过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眼泪也跟着骨碌碌的下来了,像是融化了房顶的积雪,珠串一样的落在衣服上,最后直接放声哭出来了。
鹤律的哭声惊醒了东隅,身后暖黄的光芒一闪而过,东隅镇定的站在了身后,狐丘回头看向他,也跟着红了眼眶。
三人围着火堆坐着一言不发,鹤律已经收了情绪没有之前那般呆滞了,却也依然提不起精神。
东隅脸色看起来正常,看来这几天的沉睡让他恢复的不错,狐丘时不时的擡头看向东隅等着他开口,东隅当然能感受到狐丘的目光,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狐丘,我知道,你对祝姨一直都有些疑问对吗?”
狐丘点头,
“是!祝姨是我们的祝姨,是鹤律的母亲,我们这些年的相处从来都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也的确是有些疑虑的,她能不受我的铃声影响,这绝不是一个经历了数年凡俗的人可以做到的,而且,从我们相见伊始她的容颜都不曾变过,你难道就没有这些疑惑吗?”
东隅平淡的听着她的描述,沉默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狐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你难道是已经知道怎回事儿了?”
东隅擡头迎上她的视线,
“狐丘,你不要生气,并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祝姨不想更多人知道,鹤律不也都一直蒙在鼓里吗?这样的事儿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些麻烦。”
“麻烦?!”狐丘不可思议皱起了眉头,
“那你倒是说说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麻烦!”
东隅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狐丘,祝姨…她是妖。一只两千年即将圆满的重明鸟!”
此话一出,狐丘顿时愣住了,她虽早就有了些许猜测,可乍一听到这话依然会觉得震惊,鹤律也一样,他虽经历了一些事情,似乎也并不是全都知道。
狐丘怔怔的看着东隅好一会儿,末了苦笑了一声,
“重明……还是两千年的,难怪一直把我们当孩子看待,跟她比起来可不就是孩子嘛。”
“是!”
狐丘擡头看向东隅,突然觉得有些失望,
“难怪,难怪当初我插手那帮山匪的事儿你却不阻拦我,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对吗?”
东隅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
“呵呵,你真不愧是妖界最渊博的才子,什么样的妖你看一眼便都知道了。”
东隅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失望,
“狐丘,我虽知道祝姨是妖,可是她为何装作凡人隐于凡间我的确是不知的,我也不曾问过,想来也是有她自己的苦衷。”
狐丘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与东隅的距离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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