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受刺激(1 / 2)
祥瑞受刺激
梅旸不停抽打着马鞭,耳边的呼呼的风声钻到耳朵里仿佛城隍庙往日的欢声笑语,越是靠近城隍庙梅旸越是慌张不安。
城隍庙整条街一片静默空无一人,梅旸跳下马冲到门口,骤然停下脚步深喘几口气,恢复后努力挤出笑容挂在脸上,轻松小跑喊着“小格,梅哥哥回来啦!”
里面是恐怖的寂静,一个人都没有,曾经他们休息的干草上、四面墙上、柱子上都是血迹。
梅旸极其不安,以至全身控制不出的颤抖,但又努力支撑着希望。
梅旸跑到神像后扒开柴草,九节箫还在,梅旸跪在地上隐约看到神像半尺高的地方血迹字“梅哥”第二个“哥”只写了一半。
梅旸轻抚着两个半字,一下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梅旸突然想到什么慌乱的扒开地上的乱草,如一匹狂躁的烈马在城隍庙横冲直撞似乎在找些什么,寻了半天没有寻到,疯了般冲出城隍庙。
一直到晚上韩昙才在城隍庙找到梅旸,那时他抱着长箫靠着神像,双眼通红直愣愣的呆坐着,光着的双脚布满被划得粗细不一的伤口,身上都是泥土。
韩昙走近轻喊了一声:“你……还好吗?”
梅旸没有理会,韩昙挨着梅旸坐下来,静静陪他坐着。过了许久梅旸才沙哑着嗓子道:“小格每次写‘梅’字都会少一点……韩昙……小格没了,全都没了。”
“嗯,我知道。”
韩昙在客栈点了饭菜等人,等到晚上听其他餐客说起城隍庙出了凶杀案,城隍庙悄无声息的死了几十口人,城隍庙成了人人闪躲的鬼庙。
“我却没有出现救他们,小格当时一定害怕极了……我还答应她给她带肉包子回来。”
梅旸突然攥住韩昙的衣领吃人一样问道:“你说,会是谁,是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
韩昙按住梅旸的双臂道:“梅旸,你冷静些,冷静些!”韩昙用力将梅旸的双手拽下来。
梅旸怔怔的自言自语:“他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到底是谁,连他们都杀……”
韩昙有些吃力几乎拽不住摊下去的梅旸。
“尸体!他们的尸体我还没有找到……我去找他们的尸体。”梅旸琅锵挣扎着起身要往外跑。
韩昙拽着梅旸的手道:“梅旸,你冷静些,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
梅旸听到这句话突然身体软了下来,韩昙忙接住将他靠在神像上,梅旸投在韩昙怀中嘶声大哭起来“是啊,为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为什么人死不能复生……”
韩昙不知所措张着胳膊一动不动,想起儿时见邻居家小孩儿大哭他们母亲都是轻拍他们的背来哄的,韩昙模仿着那些大人,从上往下轻抚着梅旸的后背。
哭了一会儿梅旸没了动静,药物的作用,梅旸倒在韩昙怀中睡着了。
等梅旸再醒过来的时已躺在客栈的房间,韩昙坐在床边见韩昙醒来忙将其扶起。
梅旸沉声道:“我没事,不用看着我。”说着就要起身,韩昙忙伸手去扶,梅旸一个躲闪,韩昙手悬在半空,梅旸向门口走去。
韩昙问道:“你想去哪?”
梅旸背身停在门口,道:“小格他们的尸体还没找到。”
韩昙道:“尸体已经找到了,我葬在了城隍庙后面的空地,你不是说过,见一命葬一命。”
梅旸攥紧门边垂目低声问道:“是我害死了他们对不对,如果不是我硬要掺和假难民的事,他们就不会被找上。”
韩昙:“不是你,他们能在烟城杀人作恶还如出入无人之境,说明这座城已经被彻底渗透。他们是在灭口,灭掉一切可能张开的口。还有他们在警告,警告一切想要出手的人。”
梅旸当头棒喝抓着韩昙的肩膀:“小念那个男孩儿一家!”
韩昙:“我去看过,都死了。”
“都死了”三个字如万剑穿心。
梅旸踉跄后退几步,盯着韩昙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烟城是南靖的土地是南靖的城池,他们怎可如此堂而皇之?这座城怎么可以安静如水,没有人质问,那些官员都死了吗!”
韩昙极为平静的答道:“因为百姓司空见惯而他们无能为力,官员都在红尘街享乐,反正朝廷会议和保住他们的官位。”
梅旸凝着韩昙,韩昙就那样毫无表情的直视着梅旸:“这一路你见了滨州的荒寂连一只狗都活不下来,烟城任人宰割的无力,可海州比滨州更凄惨。康定此次再议和,下一个就是烟城。”
梅旸辩驳道:“不会的,父皇说了不会议和!”梅旸无力的蹲下身捂住双耳:“我不想听,也不想说话,你出去吧……”
韩昙盯着梅旸的脊背半晌,走了出去。
梅旸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吃不喝独坐了三日。
第四日晚上,梅旸却主动打开门,月亮透过门框在地上落下方方一块冷辉,恰巧打在梅旸的身前,梅旸站在阴影里。
韩昙忙转身,这几日他睡不着就到这门口坐会儿,但每次一坐就是一夜,听听屋里人有没有什么动静。
梅旸走出来一脸憔悴挨着韩昙坐下,两人在静默的月色下做了半晌,谁都没有开口。
梅旸这几日一直在思考为什么?
究竟是他还是父皇的软弱害死了小格他们,他一开始恨自己,觉得自己无能失职,自己的自以为是,自私自利只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忘记了作为皇子的责任。
他开始质疑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他追逐的自由何其的无耻。
后来他又对父皇有了怨气,为什么父皇不能像当年的皇爷爷那样刚毅,为什么他不能将北青蛮子赶出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
他想起与二哥闲谈时,二哥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百姓安居需要的是卓绝朝气的朝廷和刚毅果断的君王,而不是仁义的侠客。
二哥拍着他的肩头惋惜的说:你啊生错了人家,江湖好玩儿极了,但你得为剥掉这身绫罗绸缎付出代价。
他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现在是不是就是代价的一部分,谁又会是那个果断刚毅的君王,谁又能成就卓绝朝气的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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