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受刺激(2 / 2)
而他究竟能做些什么?
梅旸擡头远望着千里万里之外的月亮开口道:“韩昙你说小格他们恨我们姓梅的吗?”
韩昙道:“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可你的做法或许会救更多的人,那他们至少不会恨你吧。”
梅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滨州几乎荒废我无动于衷,却因几十条人命要死要活?”
韩昙:“因为滨州没有跌破你的底线。”
梅旸看向韩昙:“你说的对,滨州是交战地,百姓逃离无可厚非,可烟城在关内,是一座外表看起来无比繁华的安全之地。”
韩昙:“你从烟城联想到整个南靖,这是对的,也是一个皇子该有的觉悟。”
梅旸道:“我从来不想困在皇宫当个团宠一样的小皇子,更不想沾染一丁点皇权,或许可以做个平头百姓自食其力逍遥自在,可是那样又觉得太过庸碌,我梦想做个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可是……真是失败啊……”
韩昙道:“棋局之上的棋手和棋子都是天定的,我们注定都做不了棋手。”
梅旸道:“可是曾有很多人推翻棋局从棋子变为棋手。”
韩昙道:“没有推翻,他们本来就是棋手,只是发现正在下棋的人太差,取而代之罢了。有棋局就定有棋手和棋子,棋手有棋手的无奈,棋子有棋子的自在。在其位谋其职担其责,格局和立场不同,棋子永远理解不了棋手,棋手也无法顾及每颗棋子,否则就会满盘皆输。但无论怎样世间这场棋局是永不会变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当个合格的棋子。”
梅旸问道:“做个合格的棋子?”
韩昙道:“乱世现身,盛世自私。乱世救人,盛世救己。”
梅旸深呼一口气道:“所以你觉得为了赢,牺牲掉一些棋子也是无可厚非的?”
韩昙道:“开拓者往往是当朝恶魔,千秋明君。怎么?你想做棋手?”
梅旸垂目笑笑道:“我在想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棋子,我心中没有大局只有小义,做不来棋手。”
韩昙看向梅旸:“那你想如何?说服康定与北青死战到底?还是以己身投身战场,还是协助一位英明的新君?”
“你这话让有心人听见是要杀头的。”
韩昙:“无妨,此处没有有心人。”
梅旸笑笑道:“大哥生来就是棋手,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命运之下的路只能自己去走。江湖是一个向往,一种力量,它是一颗赤子之心,只要侠义之心不熄,正义就在那里,投身军营还是入朝为政或者做个布衣,只要能尽到那一份力就可以。”
韩昙认可的点点头。
梅旸挺起胸膛对韩昙道:“谢谢你韩昙,我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了,进退之度百姓为安,现在南靖不安百姓不安,我便要为此而努力,等到天下太平哪怕去荒野小镇当个正义的农夫也是侠义。”
韩昙微笑道:“谢什么我又没帮到你,是你自己厉害,悟的明白。”
梅旸跟着笑了笑:“等真的开了战,我一定会上战场,尽一个皇子的职责,你呢?寻到人要做什么?”
韩昙道:“我?去做个军医,或者在滨州开义诊,能力微薄只能如此了。”
梅旸看着韩昙点点头,道:“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出现在你的诊台上。”
韩昙道:“我又不一定去做军医。”
梅旸提声道:“我说如果,如果我出现在了你的诊台上,请你务必尽力救我,我想活的时日长些,长到南靖盛世,长到我能去做个自在的乡野村夫。”
韩昙点头:“好。”
梅旸看着韩昙苦笑道:“嗯……那要是……如果有一日我在战场上没有下来,或者没有回来,你会去找我吗?”
韩昙看着梅旸认真的回道:“会。”
梅旸道:“会一直找吗?”
韩昙道:“会,然后将你葬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见一命葬一命。”
梅旸盯着韩昙坚定的眼神闪到一边笑道:“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回不来,以我的聪明才智,谁能伤害我?”
韩昙道:“也是。”
梅旸歪着头似笑非笑的对着韩昙问道:“我有点好奇,你一个郎中怎么凭着自己的力量把我弄回来的,背回来的?拎着一条腿拽回来的?”
韩昙盯着梅旸一本正经道:“城隍庙不远处有个杀猪厂,他家有拉猪用的板车。”
梅旸也盯着韩昙两人莫名笑起来,梅旸笑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笑到眼泪留下来,这是韩昙人生中第一次大笑。
梅旸止住笑问道:“找方算子借到奶了吗?”
韩昙也停下来回道:“我去时,酒馆已经关门了……”
梅旸有些惊诧:“他们这次看来真的不管我了……那你这几日如何喂那两个小家伙的?”
韩昙面露苦涩:“自己去求的。”
梅旸惊上加惊:“你去求?不可思议,为何不让店家去买?”
韩昙道:“银两都在你那里,我的钱不够,而且我也不放心。”
梅旸又是一阵狂笑“你真的太有趣了……”随后拍了韩昙肩头一巴掌:“你是傻吗?客栈可以赊账啊”说着从腰间解下钱袋扔给韩昙“往后你管钱,别再饿着了。”
韩昙盯着梅旸,他听的出梅旸笑中的酸楚,心里问道,这世上真的有满身阳光的人吗?
翌日清晨,梅旸和韩昙去买了五十个肉包子,去了韩昙葬小格他们的坟前,梅旸看着眼前硕大的坟堆问道:“都是全尸吗?”
韩昙点头:“是全尸,小格挨着她娘,小念挨着他的爷爷奶奶。”
梅旸磕下三个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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