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春水 以后都这样喊我(2 / 2)
“这是谁?”春好指着抱着他的短发奶奶。
“我奶奶。”
“奶奶是已经去世了吗?”
秦在水:“嗯,去世十几年了。”
“怎么去世的?”春好轻问。
“零三年非典前线去世的。她是医生。”
春好心胸震颤,“我记得小时候,爷爷说我发型像你奶奶。”
秦在水点头:“是有点像。我一开始没注意,爷爷说了后,确实像奶奶年轻的时候。”
春好心里有些开心,以前这夸奖担待不起,但现在再听,她又隐隐雀跃。
他照片可真多,许多重要节点,都有家人帮忙记录。
看到八九岁,他脸上肉肉消失一些,目光也清朗明亮。
“为什么是祝贺刘同学?”春好看见他领的奖状。
“爷爷位置高,我上学时用的不是本名。”秦在水也在跟着看。
春好点头:“那你学校里是不是都没什么朋友?”
“有是有,只不过后来慢慢不联系了。好一点儿的,也就大院里的朋友,钟栎他们。”
继续往后,看见那张献花的照片了。
里面的小秦在水大概十岁左右,白衣黑裤,系着红领巾,在天-安-门前给国外一个黑人元首献花。
他笑容微扬,很自信,眉目俊朗有神,内敛而有底气。
和他的名字一样。
春好眼巴巴看着,又“哼”一声,觉得不过如此:“这有什么,我还给山上的龙王庙盖过土呢。”
秦在水听她嘀咕的声音,牵牵嘴角。
“这是几几年啊?”春好问。
“九几年的时候。”
春好哇一下:“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哪呢。要么没出生,要么玩泥巴。”
他们差了一轮的生肖。
秦在水安静片刻,他轻声:“觉得我年纪大了?”
“不呀。”春好摇头,她抿抿唇,小声说,“你力气那么大,肯定能活很久。”
“我力气大?”秦在水不懂她奇奇怪怪的点。
“因为……那个的时候很舒服。”她脸热,却也硬着头皮说。
“……”
秦在水呛了一下,低头继续去看她,她眼底清清,他不由自主吻吻她额角。
春好继续往后翻,小秦在水慢慢上了高中、大学,成了大秦在水。
她看着照片上的人,不断拼凑原来的他。
可拼凑出来的,仍是眼前的秦在水。
仍是那个在西村见到的,在她身后排队用水龙头,还给她挡太阳的秦在水。
春好想,他们之间缺失的好像也没有那么多,他绝大部分清朗自然的样子,她都见过。
或许,她在很早的时候,就拥有过最完整、最原始的他。
他也拥有最完整、最原始的自己。
只是那时候,他们都还不知道。
-
四月,秦在水去军医院按时复查。
之前他在国外就是保守治疗,只钻孔抽出了淤血。
去年病情有时还隐隐反复,他工作太忙,要思虑的事情很多,东奔西跑是常态,疼痛时轻时重,他早已习惯,只要不难以忍受,他基本不会管。
但这段时间他职位暂停,日子过得轻松愉悦,颅内环境便稳定下来,止痛药都暂时停用了。
医生很是欣慰,但仍叮嘱他,减少剧烈扯动,避免提拽太重的物品,容易颅压增高再度出血。
如果头脑疼痛难忍,一定要及时就医。
秦在水记下了。
他出了医院,因为复查结果不错,他心情甚好,给国外的秘书发消息,要其去某个私人拍卖行参加下周的拍卖会,带一枚戒指回来,流程走他私账。
周一的时候,秦在水和春好再度去了西达。
春好依旧是领队,她得先去踩点。两人没住酒店,就住在东村的民宿里。
春好一边去学校见校领导,一边又帮县政府拍宣传视频,毕竟马上景区就要落牌,大力宣传总是好的。
踏青的季节,远山云雾缭绕,峡江里春水碧绿,摇摇晃晃。
这是西达最好的天气,最好的风光,好山好水,旅游节也会马上开起来。
因为环科的大部队还没来,秦在水也就住在春好的民宿里。
不用工作的时候,两人和普通小情侣一样,浪费着时间,就这么窝在房里,持续不断地交合,饿了才出来觅食。
这种日子真不健康,但似乎又极容易上瘾。
春好光溜溜趴在秦在水身上:“又浪费了一天,有点愧疚。”
“浪费在我身上,不算浪费。”秦在水说。
他也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春好脸蛋贴着他胸膛,她想起什么,忽而擡头。
下午,太阳将落,透过窗帘照进来,室内一片昏黄。
春好狡黠一笑:“嗯嗯,是呢,以前有个人和我说,要我把时间用在其他地方,就是别浪费在他身上了,是不是?”
秦在水:“……”
他低低伸出一根手指,意含禁令:“好好,别翻旧账。”
“只许你翻,不许我翻。”她咬一口他手指,“你都记得我说你脚踏两条船呢。我也记你一句,你能拿我怎样?”
她开心了,万事大吉地跑开。
秦在水:“……”
便又被摁着教训一番。
“怎么跟个尖叫鸡似的。”秦在水低声,“捏一下叫一下。”
“你才尖叫鸡!”春好满脸通红。
一直腻到傍晚,两人出去逛逛街,吃东西。
傍晚的西达也好看,天色幽蓝,是妈妈织的蓝印花布那种蓝。
他们走在东村的风情街里,这次来,似乎游客比去年多一些了,这里的商业气息也更加成熟。
春好看着一家家小吃店:“怎么哪里都有正宗长沙臭豆腐。”
“你小时候吃过么?”她问秦在水,好奇他上学的时候会不会吃这种垃圾食品。
他自然摇头。
“没关系,我替你吃。”春好要了份臭豆腐。
秦在水:“……”
买完臭豆腐,她又看见章鱼小丸子,又要买。
秦在水却忽然说:“以前应该是,你不能把心思放在我这里。”
天色完全黑了,他身影走在风情街的商铺间,流光溢彩的,他眼底也是。
他替她拎过一份小吃,牵着她说,“我当时没想过,竟然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春好立刻凑到他耳边小声,“其实我以前也没想过。”
秦在水安静少许,她不是还在草稿纸上写自己的名字么。
他忽而扭头:“真一点没想过?”
春好肩膀跳了下:“我哪敢想这么远的事。”
她又停在一家小吃店门口,要了碗豆花。
“我那时候想法很简单的。只想经常见到你,和你说说话,我就很开心。”她说。
秦在水:“我也是。”
他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他的好好,她开心,他也开心;看见她难过,自己胸口也像针扎一样。
春好又说:“其实现在,我每天见到你,和你说话,也很开心。和以前一样开心。”
是那种说话永远说不腻的感觉。
秦在水牵唇:“一样。”
只是现在总爱欺负她。
两人在外面吃完东西,又散步回民宿。
再回去时,蒋一鸣等在了门口。
秦在水的车再次换成了行政车,边上还有一辆,钟栎从里面下来了。
春好睁大眼,没想到阵仗这么大。
钟栎说:“明天景区落牌仪式,朱煊和范凤飞已经住在山崖那边的民宿里了。”
“警察、纪委、警卫,都到位了。”蒋一鸣说,“明天收网。”
秦在水点了点头。
他那身闲散气质褪去,重新回到成熟凛厉的状态。
他听完他们的话,回头转向春好:“我后面会忙几天,陪不了你。”
春好摇头:“没关系,明天环科大部队也来了,你也住不了我这儿。”
秦在水目光清黑,“嗯。”
他擡手摸摸她柔嫩的脸蛋:“等我解决了,等你答辩完,我们一块儿找个地方度假?”
“好呀!”她眼睛一亮,“我还没度过假呢。”
“其实差不多就是今天这样的生活。”他低低说。
春好脸一烫,赶紧去捂他的嘴。
回头一看,蒋一鸣和钟栎汇报完工作,已经自觉上车了。
不知为何,她脸颊更热。
但她又有些担心他。蒋一鸣和钟栎都来了,她刚刚听他们说话,似乎是要直接抓人。
春好靠近他,手复上他胸膛,踮脚吻一下他唇瓣。
“严重吗?”她问。
“不会。”秦在水低头,他扣住她后脑勺,两人往阴影的地方走了走,他背对着车,和她接吻。
三年前是朱煊运气好,正好碰上他受伤出国,他才没来得及收网。
这次不会了。
“那你好好的。”春好抱一下他坚硬有力的身板。
“嗯。”秦在水揉揉她后脑勺,“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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