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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七年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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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七年后

七年后。

五一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还是思修这种随便蒙蒙都能过的课,韩雁亭拿着电脑去教室的时候大概就猜到是什么样的到课率了。

上课铃响了,他又等了两分钟,教室里依旧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到五十个学生,他看看名单,这是个一百个学生的大课来着,在这么一个历史悠久的985大学里多少还是有点过分。

韩雁亭装作毫不在意地扫视一圈,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接着从容地打开课件,开始上课。

今天的内容有点意思,讲的是树立正确的恋爱观。

他先用几个高校学生因为失恋自杀的案例引入话题,接着大言不惭地讲一些大道理,并不负中文系出生的专业素养,引用了一些诗词和经典文学作品,甚至还分析了几个比较流行的偶像剧案例,寓教于乐。

两节课下来,打瞌睡的人头脑清醒,写作业的人聚精会神。小韩老师对自己的处女秀非常满意。

他这个学期刚入职,青年教师,挂名在大老板课题组名下,还没资格招生,平时自己写写论文写写基金,帮大老板指点一下博士生的论文,诸如此类。

这门思修本来是老板带的,她今天有事,就请他来代一下课。李老师很随和,说,你去讲讲,也锻炼一下,以后也是要上课的,再说这个话题年轻人去讲,比我这个老太太讲有意思。

韩雁亭不可能拒绝,他这种青年教师本来是有很多杂事的,李老师为他挡下不少。虽然是通识课,他还是好好准备了一番。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课堂内容讲完了,还剩二十分钟左右,和他预计的差不多。他合上讲台上的笔记,打算点个名。拿起名册的时候,百感交集,点名和被点名,感受真是天壤之别。

来的人不算多,他便要大家自己报一下名字,顺便认个脸。

韩雁亭把名字标记好,十分慷慨地说:“明天是假期,在座各位还能坚持来上课,精神可嘉,我会让李老师给大家加分的。今天就提前下课吧,假期注意安全。”

台下一片欢呼。韩雁亭也很高兴,他选择留在大学的理由之一就是喜欢这种年轻的氛围,还会为简单的事情欢呼雀跃,还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

他收拾好讲台,正打算离开,有一个女生叫住了他,韩雁亭记得她叫罗佩霖。

“韩老师……”她小声地说,并不是很有底气,“我能和你谈谈吗?”

韩雁亭立刻就看出来她正被一些事情困扰着,且很有可能是恋爱。

他和善地笑笑:“当然可以啊。”

她刚刚和高中时期的男友分手,因为男友高考成绩不理想,家里决定把他送出国留学了。

她认为异地恋很难维持,因此选择分手。韩雁亭听完很唏嘘,如今的小孩子比他们年轻的时候现实多了,说起什么沉没成本这样的词,比很多大人还顺溜。

“我还是很喜欢他,但是我觉得我们确实不应该在一起。我很难过。失恋真的像你讲的那样容易克服吗?”

韩雁亭并不打算劝和,也不打算左右她的任何决定。

“其实远没有那么容易。”他很坦诚地回答她的问题,“你受过伤吗?我觉得失恋就像受伤一样,一开始你甚至反应不过来,并不觉得很痛,慢慢地,肾上腺素退去,你开始感觉到疼了,但那也只是刚刚开始。

当伤口开始愈合的时候,它是最疼的,太疼了,疼痛占据了全部的思想,让你忘记别的有趣的事情,好像这种疼痛会一直不停歇地伴随一生。

但其实,你觉得疼,是因为你想变得好起来,身体想要修复它,疼是好事。

但渐渐地,它也不那么疼了,你终于接受了这条疤,开始适应它,有能力投入精力到别的事情上。

不去想它,它好像就没那么疼了。最后它愈合,留下一道疤,被撞到时还会再痛一下。但是那样的痛感很快就会消失,因为你已经好了。”

他对罗沛霖微笑,“会好起来的,给自己一点时间,它会过去的。”

罗佩霖眼圈有点红,默默不语。

“我们的身体有了一道伤痕,它也依旧是完整的,我们的精神也是。只是多了一条时不时会痛的疤痕,那也没有什么,它证明你曾经爱过,就已经很好了。

有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有遇到想爱的人,愿意为之痛苦的人。你应该骄傲。我觉得课本上说得很对的,无论如何,都要积极地去生活,这样才能更快好起来。”

罗佩霖又跟他交流了一些自己的感受,韩雁亭都认真地听了。其实以他的个人经验来说,失恋的人其实并不需要太多指导或说教。

因为那些都没有用,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最后,罗佩霖哭了又笑,问他:“老师是不是失恋过,这么有感触。”

韩雁亭笑笑:“当然了,如果没有,我会觉得遗憾。”

罗佩霖告别他,独自走了。只是听了他的话,她在两周后和前男友复合了,这样的效果,韩雁亭也无从知晓。

送别罗佩霖,韩雁亭一路小跑回了一趟教研室,把东西放好,又扫了一辆小黄车,冲回宿舍。

下了几天雨,今天难得晴天。夕阳的余晖穿过林荫,照得地上斑驳,如同落满金片。他长舒一口气。

刚刚他说谎了。的确,失恋的疼痛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消失,但是爱情并不一定会。

一年,两年,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他还是忘不了他。

他也试图用各种各样的爱情理论来开导自己。

但是爱情是不讲道理的,如果有人说他能准确描述爱情的真相,那他一定是骗子。

韩雁亭用尽办法,那个人还是蛮横地生长在他心里,他只能放弃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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