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货铺藏影听诡声王大娘泄河底秘黄管事强塞假绸缎铜片夹层藏(2 / 2)
更可怕的是,绸缎的夹层里,藏着东西。
是些小铜片,上面刻着字,看着像……账本。
“原来如此。”
我低声说。
顾衍之哪是想销赃,是想把这些藏着罪证的绸缎,放在我铺子里。
等我发现了,他就可以诬陷我私藏“反物”,到时候不用他动手,官府就能把我抓起来。
好毒的计。
“阿九老板,忙着呢?”
门口传来声音。
是张记粮铺的小伙计,叫小石头,常来借酱油。
他探进头来,看见地上的绸缎,咋舌:“嚯,进了好货啊?”
我站起身,把绸缎往里面推了推:“顾老板送的,让帮忙卖。”
小石头的脸白了:“顾老板的货?你也敢接?”
“怎么了?”
“前儿个,我爹说顾老板在粮里掺沙子,卖给军营,被发现了,正想找个替罪羊呢。”他压低声音,“你可别沾这浑水。”
我心里一动。
掺沙子卖给军营?
这可是死罪。
顾衍之这是想把所有脏事,都往别人身上推?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从柜台里拿出两包糖,塞给小石头,“拿着,给你弟弟吃。”
小石头谢过,跑着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绸缎。
突然笑了。
顾衍之啊顾衍之,你送上门的证据,我要是不收,岂不可惜?
傍晚时分,铺子里来了个客人。
青布衫,玉簪子,还是那身打扮。
是庆功宴上的那个公子。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听说,你接了顾衍之的绸缎?”
我正在算账,头也没抬:“公子要买什么?”
“不买东西。”他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绸缎,“我来提醒你,那些绸缎,碰不得。”
“公子是顾老板派来的说客?”我放下笔,看着他,“还是来看我笑话?”
“都不是。”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放在柜台上,“我叫萧澈。”
玉佩在柜台上转了圈,发出沉厚的响声。
像山,像石,稳得很。
“我不认识你。”我把玉佩推回去,“请回吧。”
萧澈没走。
他拿起一匹绸缎,指尖捻了捻:“这料子,是城南染坊的,那里的掌柜,上个月‘病死’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他看着我,眼神很深,“比如,你不是什么乡下小子,你是林家的女儿,林晚。”
“哐当——”
算盘掉在地上,珠子撒了一地。
我猛地站起来,后背的伤扯得生疼。
“你是谁?”
声音都在抖。
这个秘密,我藏得这么深,他怎么会知道?
“我是谁不重要。”萧澈捡起颗算盘珠,放在手里把玩,“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后退一步,手摸向柜台底下的短刀。
那是我爹留下的,三寸长,藏在账本后面,防身用。
“你听得懂。”萧澈的目光落在我手腕的银链上,“那半串银链,是镇南王送你娘的,当年他还不是王,只是个戍边的将军。”
我的瞳孔缩了缩。
这事,只有我爹娘和镇南王知道。
镇南王三年前战死沙场了,他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叫萧澈。”他笑了笑,“你可以把我当成……盟友。”
我盯着他。
他的玉佩在响,还是那沉稳的声音,没有半分恶意。
怀里的铜钱也没烫,安安静静的。
可我不敢信。
这世上,除了死去的爹娘,谁还能信?
“绸缎里的铜片,记得收好。”萧澈转身,走到门口,“那是顾衍之偷税漏税的账,每片上的数字,都连着条人命。”
他推门出去,背影消失在暮色里。
我愣在原地,半天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绸缎。
手指颤抖着,撕开料子的夹层。
果然。
里面藏着些小铜片,指甲盖大小,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数字,还有些名字。
张三,李四,王五……
都是些陌生的名字,但我知道,这些人,肯定都不在了。
夜幕降临时,我把铜片收进个铁盒子里,藏在床底下。
然后,我坐在柜台前,看着那匹绸缎。
铜钱在我掌心,发出轻微的嗡鸣。
不是警告,是像在思考。
我知道,明天会有场硬仗。
顾衍之肯定会派人来“闹事”,说我卖假货,然后顺理成章地把我抓起来。
但他没想到,我不仅知道绸缎是假的,还拿到了他的罪证。
更没想到,我还知道了他掺沙子卖给军营的事。
“顾衍之啊顾衍之。”
我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拨着。
算的不是账,是他的死期。
“你欠的,该还了。”
铺子外面,风声渐紧。
吹得灯笼晃来晃去,影子在墙上扭曲,像群跳舞的鬼。
我摸出爹的那枚铜钱,放在月光下。
铜钱在月光里,泛着层冷光。
突然,它又发烫了。
这次的影子,是在顾家的密室里。
顾衍之站在个书架前,转动着本《论语》,书架移开,露出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个锦盒。
盒子打开,里面不是金银,是堆骨头。
小小的,像是……孩子的。
我的呼吸猛地停了。
后背的伤,突然疼得像要裂开。
原来,顾衍之的罪,比我想的,还要重。
我握紧铜钱,指节泛白。
明天。
明天,该让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见见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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