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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探顾府遇死士假山暗门藏婴骨玉兰花襁褓牵旧怨,靖王泪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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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珍珠碎影

萧澈的马跑得稳。

我坐在他身后,手抓着马鞍,指节发白。后背的伤被风一吹,疼得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但我没吭声。

怀里的铜钱在发烫,不是警告,是种急躁的热,像在催我快点。

“快到了。”萧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风,“顾府的守卫换了班,现在是缺口。”

我“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前方。

顾家的高墙在暮色里像头蛰伏的兽,墙头上的灯笼晃着,光线下的影子歪歪扭扭,像趴在墙上的鬼。

昨天在聚福楼拿下顾衍之和王大人后,萧澈让人审了一夜。顾衍之嘴硬得很,只承认贪污赈灾款,其他的一概不认,连胡账房都翻了供,说“是被林晚逼的”。

萧澈说,顾衍之背后肯定有人,不然不敢这么硬气。而那间藏着骨头的密室,是撬开他嘴的关键。

“抓紧了。”

萧澈突然勒住马,翻身下来,伸手扶我。

我跳下马时,脚崴了一下,他眼疾手快扶住我:“小心。”

他的手很稳,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我听见他腰间的玉佩在响,沉得像山涧里的石头,没半分杂念。

“谢谢。”我挣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从哪边进?”

“侧门。”他指了指墙角的阴影,“那里的狗被我让人引开了,锁是假的,一推就开。”

我盯着那扇侧门。

门轴上的铜环在响,发出“生锈”的吱呀声,听着没什么异常。但门后的石板路,枪声乱得很,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有埋伏。”我拽住萧澈的袖子,“门后有人,不止一个。”

萧澈的眉头皱了皱,从靴筒里摸出把短刀,递给我:“拿着。”

刀身很薄,寒光闪闪,铁腥气里混着股淡淡的药味——是他擦过的,干净得很。

“你怎么知道?”他问,声音压得低。

“听出来的。”我握紧刀,指尖在刀柄上摩挲,“他们的钱袋里,有暗器的响声,还有……顾衍之的铜钱味。”

是顾衍之留在府里的死士。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查密室。

“撤?”萧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摇摇头。

机会难得。错过今晚,再想进顾府,难了。

“从后墙翻。”我指了指另一侧的墙,“那里的钱声静,只有个老仆在打盹。”

萧澈看了我一眼,没多问,只是点头:“走。”

后墙不高,爬起来却费了劲。我的伤扯得生疼,好几次差点摔下去,都是萧澈在里的令牌在响,沉得像在叹气——是在心疼?

翻进墙时,正好落在一丛月季后面。刺勾住了我的衣角,我低头去解,听见不远处的廊下,有个打更的老仆在哼小曲,手里的梆子发出“平安”的轻响。

是个好人。

“往这边。”萧澈拽了我一把,往假山的方向走。

假山后面就是密室。昨天铜钱显影时,我记得很清楚,入口在假山的第三块石头后面,转动石头,就能打开暗门。

走近了,才发现假山底下蹲着个黑影。

是个小厮,手里拿着把匕首,正盯着假山,呼吸急促得像头狼。

他的钱袋在哭,发出“恐惧”的嘶响,还混着股血腥味——是刚杀过人的。

“左边有石头。”我低声对萧澈说,“砸他。”

萧澈没说话,弯腰捡起块石头,手腕一甩。

“咚”的一声,石头砸在小厮后脑勺上。

人哼都没哼一声,软了下去。

我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腿,确认没气了,才松了口气。

“动手。”萧澈走到假山前,按我说的,找到第三块石头,用力一转。

“咔哒”一声,假山侧面的石壁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像张张开的嘴。

里面的钱声,瞬间涌了出来。

不是哭,不是嚎,是那种被闷在棺材里的呜咽,浓得化不开,裹着股腐臭味,钻进鼻子,呛得我差点吐出来。

“进去吗?”萧澈回头看我,手里的火折子亮着,火光映着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我攥紧了怀里的铜钱。

烫得厉害。

白雾里,是娘的脸。她在哭,指着密室深处,嘴唇动着,像是在说“救孩子”。

“进。”我咬着牙,先迈了进去。

密室里比想象的小,也就一间柴房那么大。靠墙摆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看着都是些正经的《论语》《孟子》,但每本书的封皮里都夹着东西——我听见那些书页在哭,发出“账本”“血”的嘶响。

正中间摆着张石桌,桌上放着个锦盒,就是铜钱显影里的那个。

我的心跳猛地快了。

走过去,手指刚碰到锦盒,铜钱突然爆发出尖啸。

不是烫,是冰。

刺骨的冰,从掌心钻进去,冻得我指尖发麻。

锦盒里的骨头在响。

不是普通的骨头响,是那种婴儿的啼哭,断断续续的,混着股奶香——是个孩子!

“打开。”萧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

我深吸一口气,掀开了锦盒。

里面果然是堆骨头。

小小的,比我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像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骨头上面,还缠着半块襁褓,绣着朵玉兰花——和我娘那支玉簪上的一样。

“是……是个孩子。”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顾衍之为什么要藏这个孩子的骨头?”

萧澈没说话。

我回头看他时,愣住了。

他盯着那堆骨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手里的火折子差点掉在地上。他的玉佩在疯狂地响,不是沉厚的嗡鸣,是那种被撕碎了的哀鸣,震得整个密室都在颤。

“你……你认识?”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

萧澈没回答,只是伸出手,颤抖着拿起那半块襁褓,指尖抚摸着上面的玉兰花,眼泪“啪嗒”一声,掉在了骨头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那个在聚福楼从容不迫、在顾衍之面前铁面无私的靖王,竟然哭了。

“是……是母妃的绣活。”他的声音哽咽着,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这针法,是母妃独有的,她……她当年生过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刚出生就被说成‘不祥’,扔进了乱葬岗……”

我的呼吸猛地停了。

脑子里像有炸雷在响。

萧澈的母妃,那个和我娘眉眼相似的女子;刚出生就被扔掉的孩子;绣着玉兰花的襁褓……

“顾衍之……是顾衍之做的?”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母妃不依附李丞相。”萧澈抹了把脸,声音冷得像冰,“李丞相怕母妃得宠,就买通了接生的稳婆,说孩子是‘妖胎’,还让顾衍之去处理……我一直以为是乱葬岗的野狗吃了,没想到……没想到他把骨头藏在了这里!”

他的玉佩发出愤怒的咆哮,震得石桌上的骨头都在颤。

原来如此。

顾衍之的罪,不止是陷害林家。

他还害死了萧澈的弟弟,那个刚出生的小皇子。

难怪萧澈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复仇了。

这是血海深仇。

“这些,都是证据。”我拿起那半块襁褓,小心地放进怀里,“能定顾衍之和李丞相的罪。”

萧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平复情绪,但眼神里的恨意,像要烧起来:“还有书架,那些书里的东西,也该看看。”

我们走到书架前,抽出最上面的那本《论语》。

书页里夹着的,果然是账本。

上面记着顾衍之这些年的勾当:什么时候送了王大人多少银子,什么时候给李丞相送了多少绸缎,甚至还有他买通狱卒、害死林家仆人的记录,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后面还盖着他的私章。

“找到了。”我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这里写着,‘林氏夫妇,狱中‘病故’,赏狱卒五十两’。”

是他!

是他买通狱卒,害死了我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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