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探顾府遇死士假山暗门藏婴骨玉兰花襁褓牵旧怨,靖王泪泄(2 / 2)
怀里的铜钱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烫得我差点把账本扔出去。
白雾汹涌而出,这次的影子更清晰。
是牢房里。
我爹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是血,顾衍之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壶毒酒:“姐夫,喝了它,少受点罪。”
我爹啐了他一口:“顾衍之,你这个白眼狼!我林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待我不薄?”顾衍之笑了,笑得像疯了一样,“你把我当狗使唤,让我给你提鞋!凭什么你林家就能风光,我就只能做个仰人鼻息的表亲?我要你的家产,要你的地位,要你拥有的一切!”
他把毒酒灌进我爹嘴里,我爹挣扎着,眼睛瞪得圆圆的,死死盯着他。
然后,画面转到另一边。
我娘被关在另一间牢房里,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是个婴儿——是我那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弟弟!
顾衍之走进去,一把抢过襁褓,扔在地上:“林家的孽种,留不得!”
我娘疯了一样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亲外甥啊!”
“外甥?”他一脚踹开我娘,“一个丫头片子,一个孽种,都该去死!”
他拔出刀,刺进了我娘的胸口。
我娘倒下的时候,眼睛还盯着地上的襁褓,嘴唇动着,像是在说“晚晚,活下去”。
“啊——!”
我尖叫着,猛地后退,撞在书架上,书掉了一地。
那些书页里的账本在哭,发出“节哀”的低吟,整个密室里的钱声都在哀鸣,像在为我爹娘哭。
“林晚!”萧澈冲过来,扶住我,“醒醒!是影子,不是真的!”
我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肉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是真的……我看见了……我娘……我弟弟……”
原来我还有个弟弟。
原来他刚生下来就被顾衍之杀了。
顾衍之,你这个畜生!
“我要杀了他!”我嘶吼着,想去抢萧澈的刀,“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冷静点!”萧澈按住我,声音沉得像钟,“现在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们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在牢里,一点点偿还他的罪!”
他的玉佩贴在我的脸上,冰凉的,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对。
不能就这么杀了他。
要让他活着,看着自己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骨肉分离的滋味。
我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捡起地上的账本,塞进怀里:“走,我们先出去。”
萧澈点点头,扶着我往门口走。
刚走到假山后,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很多人,手里拿着刀,脚步声里裹着的铜钱响,尖利得像狼嚎——是顾衍之的死士回来了!
“被发现了!”萧澈拽着我,往另一侧的暗门跑,“这边通往后山!”
暗门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过。萧澈让我先走,他断后。
我钻进暗门时,听见外面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萧澈的喝声:“林晚,快跑!别回头!”
他的玉佩在响,沉得像在说“保重”。
我咬着牙,拼命往前跑。
暗道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怀里铜钱的热。
跑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见了光。
钻出暗道,是片竹林。
风穿过竹叶,发出“呜呜”的声,像在哭。
我瘫坐在地上,后背的伤疼得钻心,眼泪又掉了下来。
不是为自己疼。
是为萧澈。
他还在里面,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怀里的铜钱突然不烫了。
发出一种沉稳的、像松了口气的轻响。
我摸出来看时,白雾里,是萧澈的影子。
他打倒了最后一个死士,正往暗道这边跑,虽然胳膊上受了伤,血流了不少,但人没事。
“萧澈……”我低声念着他的名字,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
原来,这铜钱不仅能看见罪恶,还能看见平安。
竹林深处,传来脚步声。
是萧澈。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惨白,但看见我时,笑了:“没……没让你等太久吧?”
我站起身,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没事。”他摆摆手,却疼得龇牙咧嘴,“皮外伤。”
他的玉佩在响,沉厚的嗡鸣里,多了丝轻快——是在笑我关心则乱。
“账本和骨头都带出来了?”他问。
“嗯。”我点点头,“都在。”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有了这些,顾衍之和李丞相,插翅难飞。”
风穿过竹林,带着远处的鸡鸣。
天快亮了。
我扶着萧澈,往竹林外走。
他的胳膊很重,压在我肩上,我却觉得很稳。
就像他的玉佩声,像他的人,让人莫名地安心。
“谢谢你。”快走出竹林时,我说。
“谢我什么?”他笑了笑,声音还有些虚弱。
“谢谢你……让我知道真相,谢谢你……帮我。”
“我说过,我们是盟友。”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东西在闪,像星光,“而且,我欠你的。”
“欠我什么?”
“欠你一个公道。”他认真地说,“林家的冤屈,我会亲手昭雪。”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眼泪还挂在脸上,却觉得心里亮堂了不少。
爹的铜钱在怀里轻轻颤,像是在点头。
娘的银链也在响,发出“安心”的轻吟。
也许,真的快结束了。
那些沾血的钱,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罪恶,很快就要被揪出来了。
我扶着萧澈,一步步走出竹林。
晨光洒在我们身上,暖烘烘的。
远处的京城,已经有了炊烟。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我们的复仇,也即将迎来终局。
但我知道,这还不是终点。
还有很多事要做。
要让林家的绸缎庄重新开起来,要让那些曾经帮助过林家的人得到回报,要让那个枉死的弟弟,和爹娘葬在一起。
还要……弄清楚,萧澈的玉佩声里,那丝藏不住的温柔,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铜钱。
它安安静静的,在晨光里泛着层暖光。
像在说:慢慢来,日子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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