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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月漫过影阁残梁时父将龙佩塞我掌心断指按我眉骨血混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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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无妄诡影

血月沉落时,我被塞进一辆蒙着黑布的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单调得像祠堂里的丧钟,车壁缝隙透进的微光里,能看见押解者腰间的乌鸦刺青——回魂教的执法者,比二伯那种叛徒更狠,据说杀人从不用第二招。

“小丫头,知道无妄城是什么地方吗?”坐在对面的教徒突然开口,他少了半截耳朵,说话时漏风,“进去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我蜷缩在角落,故意让裙摆遮住靴筒里的匕首,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我只想找我爹。”这是路上编好的谎话,说我爹是回魂教信徒,三年前没了音讯,我循着线索才找到这里。

教徒嗤笑一声,伸手来摸我眼角的痣:“这颗痣长得不错,可惜啊……”他的话没说完,马车突然急停,车外传来整齐的甲胄摩擦声。

“执法队例行检查!”

车帘被掀开,刺眼的天光涌进来。我眯着眼抬头,看见一队穿玄色铠甲的卫兵,胸口绣着银色的“回”字,腰间佩刀的刀柄缠着红布——那是回魂教的“镇魂刀”,刀身淬过尸油,据说能镇住亡魂。为首的卫兵盯着我,目光在我眼角的痣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问:“这丫头哪来的?”

“在瘴气林边上捡的,说是来找爹。”押解的教徒哈着腰递上令牌,“小角色,不值得大人费心。”

卫兵没接令牌,反而弯腰凑近马车,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戴着铁面具,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领口的玉佩看了半晌:“这玉佩……哪来的?”

我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掐进掌心:“是……是我娘给的。”

“哦?”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你娘是谁?”

“她……她早死了。”我垂下眼,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余光却看见他手按在刀柄上,指节泛白。车外的风卷着血腥味飘过,是从城门方向来的——看来每天都有人死在这儿。

僵持间,远处传来铜钟声响,三长两短,是回魂教的“迎客令”。卫兵收回手,拍了拍押解教徒的肩膀:“主教在观星台等着呢,别误了时辰。”

马车重新启动时,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那卫兵的眼神不对劲,他认识这半块玉佩。

穿过三道城门,马车才驶入无妄城。黑布被掀开的瞬间,我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噎住——城里的建筑全是青灰色,屋顶砌成尖塔状,像一座座倒扣的棺材。街道上的教徒都戴着面具,走路时脚步轻得像猫,只有穿玄甲的执法队敢露出脸,靴底的铁掌敲在石板上,惊得墙角的野狗都不敢叫。

“到了。”

教徒把我推下车,我踉跄着站稳,抬头看见一座悬在峭壁上的阁楼,飞檐上挂着密密麻麻的铃铛,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无数人在低声啜泣。阁楼门口刻着三个血红的大字:观星台。

“进去吧,主教在上面等你。”教徒推了我一把,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记住,不该看的别乱看,不该问的别乱问,不然你的痣,就得嵌在城墙砖里了。”

我攥紧袖口的毒粉,一步步踏上阁楼的石阶。石阶是青黑色的,踩上去黏糊糊的,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这是用活人血混合糯米浆砌的,影阁的《毒经》里写过,说是能“聚阴魂,固基业”。

阁楼里比外面更暗,只有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光,照亮了两侧挂着的画像。画上的人都穿着宽袖长袍,面容模糊,唯独眼角的朱砂痣清晰得像要滴下来。走到第三层时,我突然停住脚——最末一幅画像前燃着三炷香,画中女子穿着月白长裙,手里捏着半块龙纹玉佩,眼角的痣和我镜中模样分毫不差,落款处写着:回魂教创世仙师,灵素。

“喜欢这幅画?”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我猛地转身,看见个穿鎏金长袍的男人坐在阴影里,手里把玩着一枚龙纹环佩,玉佩转动时,在夜明珠的光里甩出细碎的金影。他没戴面具,眼角的鱼尾纹里像藏着蛛网,笑时露出的犬齿泛着青黑,是常年饮血的人才有的痕迹。

“主教大人。”我低头行礼,指尖却摸到了藏在发间的毒针——那是用三叔的透骨钉磨成的,针尖淬了“七日醉”,中者会在第七天全身溃烂而死。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从头发丝扫到鞋底。阁楼里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地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他在盘算什么,就像父亲当年盯着笼子里的猎物,判断它有几分挣扎的力气。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

“阿……阿影。”我故意结巴,这是来时想好的化名,普通得像路边的野草。

“阿影。”他重复了一遍,指尖敲着扶手,“影阁的人,都喜欢用这种名字吗?”

心脏骤然停跳。他知道了?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手里的龙纹环佩转得更快了,环佩内侧刻着的“灵”字在光里一闪而过。那不是影阁的东西,是回魂教的标记。

“大人说笑了,”我强压着发抖的膝盖,“我连影阁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阁楼里撞出回声:“也是,影阁都没了,你自然不知道。”他起身走到我面前,鎏金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醉仙引”,影阁的迷药,能让人说真话。

“你娘是谁?”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眼角的痣,“她没告诉你,这半块玉佩意味着什么?”

我盯着他腰间的环佩,突然想起母亲纸条上的话:“无妄城,见玉佩如见我。”难道他认识母亲?

“我娘早死了,”我咬着牙,任由眼泪滚下来,“她只说拿着玉佩能找到爹,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盯着我的眼泪看了半晌,突然挥手:“带她去影卫营,让鬼婆教教她规矩。”

门口立刻进来两个戴面具的教徒,架着我的胳膊往外拖。经过那幅画像时,我故意脚下一绊,余光瞥见画框后面的暗格——那里露出一角蓝布,和父亲藏《毒经》的布一模一样。

影卫营在观星台脚下,是间半地下室,潮湿得能拧出水。几十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挤在草堆上,个个面黄肌瘦,看见我进来,眼神里都带着警惕。

“又来个送死的。”角落里有人啐了一口,是个缺了颗门牙的少年,他胳膊上有明显的鞭痕,“新来的,懂规矩吗?”

我没理他,找了个最靠里的角落坐下,开始清点身上的东西:半块玉佩、发间的毒针、靴筒里的匕首、指甲缝里的“化骨散”……还好,都在。

“鬼婆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嘈杂的地下室瞬间安静得像坟场。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妪拄着拐杖走进来,她脸上布满皱纹,左眼是个黑洞,据说年轻时被刺客的毒针戳瞎的。

“新来的?”老妪的拐杖敲在我脚边,火星溅起来,“抬起头让我看看。”

我缓缓抬头,她的独眼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停在眼角的痣上时,突然浑身一颤,拐杖“当啷”掉在地上。

“像……太像了……”她喃喃自语,伸手想摸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猛地后退两步,“你是……你是……”

“婆婆认错人了。”我按住发间的毒针,随时准备动手。她的反应太奇怪,不像是普通的老妪。

老妪没再说话,只是捡起拐杖,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从今天起,你们都给我记好了!进了影卫营,就得守影卫的规矩!天亮练淬毒,午时练暗器,入夜练轻功,谁要是敢偷懒——”她举起拐杖,杖头的铁箍在火把下闪着冷光,“就别怪我这把老骨头不客气!”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块海绵,疯狂吸收着回魂教的一切。白天跟着鬼婆学淬毒,她配药的手法竟和母亲留下的医书里写的一模一样,只是剂量更狠,原本用来麻醉的“眠香”,她能配成见血封喉的毒药;午时练暗器,教我们的是个断了小指的教徒,他扔飞镖的姿势,和父亲教二哥的如出一辙;入夜练轻功时,我故意藏拙,只使出三成力气,却在月光下看见影卫营的墙砖上刻着影阁的步法口诀——“踏雪无痕,落地无声”。

这太诡异了。回魂教的底层训练,竟然处处透着影阁的影子。

更让我心惊的是鬼婆。她总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看我,有次我练淬毒时故意打翻药罐,她非但没罚我,反而塞给我一包“清瘴散”,低声说:“瘴气林的毒,这东西能解。”

她怎么知道我去过瘴气林?

这天夜里,我趁所有人都睡熟了,悄悄溜出影卫营。按照白天观察的路线,朝着观星台的方向摸去——我必须找到那幅画像后面的暗格,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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