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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琉璃眼窥破绣中秘玄铁针破局遇故人半阙血契牵双命暗夜追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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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琉璃眼藏锋

天光大亮时。

我被冻醒了。

不是天冷。

是心里发寒。

枕头下的半块绣绷硌着后脑勺。

摸出来看。

背面的“沈”字被晨露浸得发深。

像滴在木头上的血。

“姑娘醒了?”

门被轻轻推开。

昨天那个小丫鬟端着铜盆进来。

她约莫十五六岁。

梳着双丫髻。

脸上有两坨浅浅的红晕。

“公子让我来伺候您梳洗。”

我把绣绷塞回枕头下。

坐起身。

被子滑落肩头。

露出里面浆洗得发白的中衣。

是沈砚之让人找的。

料子比我以前穿的好。

却总觉得扎皮肤。

“你家公子呢?”我问。

声音有点哑。

昨夜没睡好。

“公子一早就去前院了。”

丫鬟放下铜盆。

往炭盆里添了块银炭。

“说是要处理些生意上的事。”

我盯着铜盆里的水。

水面映出我苍白的脸。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手腕上的伤缠着新的布条。

是丫鬟夜里换的。

药味很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春桃。”

她拿起梳子。

想帮我梳头。

我往旁边躲了躲。

“我自己来。”

春桃的手僵在半空。

随即低下头。

“是。”

我抓过梳子。

扯着打结的头发。

疼得龇牙。

春桃在旁边看着。

突然说:“姑娘。”

“公子人很好的。”

我梳头发的手顿了顿。

“哦?”

“上个月。”

春桃蹲下来擦炭盆边的灰。

声音压得低。

“有个乞丐冻僵在巷口。”

“是公子让人抬回来的。”

“还给了药和银子。”

我没说话。

继续扯头发。

人好。

不代表不会藏着坏心思。

尤其像沈砚之这样的人。

揣着明白装糊涂。

比赵虎的明抢更可怕。

梳完头。

春桃端来早点。

一碟酱菜。

两个白面馒头。

还有一碗热豆浆。

我饿坏了。

拿起馒头就啃。

噎得直瞪眼。

春桃赶紧递过豆浆。

“慢点吃。”

我灌了两口豆浆。

顺过气。

“你家公子。”

“常来锦绣镇?”

春桃摇摇头。

“不常来。”

“这别院是去年才买的。”

“公子说。”

“锦绣镇的绣品好。”

“想收些回去卖。”

我笑了。

笑得有点冷。

收绣品?

怕是想收血绣吧。

吃完早点。

春桃收拾碗筷要走。

我叫住她。

“后院是不是有间书房?”

春桃愣了下。

“是。”

“不过公子吩咐过。”

“那间房不让外人进。”

“知道了。”

我点点头。

看着春桃走出房门。

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沈砚之的书房。

肯定藏着东西。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

估摸着沈砚之不会回来。

我溜出房门。

后院很静。

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书房在最里头。

门是梨花木的。

挂着把铜锁。

我从发间摸出根银簪。

是母亲留下的。

针脚细得能挑开最紧的锁。

这是她教我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铜锁“咔哒”一声开了。

推开门。

一股墨香混着旧书的味道涌出来。

书架从地面顶到房梁。

摆满了线装书。

靠窗有张紫檀木书桌。

上面摊着本账册。

我走到书桌前。

账册上记着些药材名。

当归、何首乌、血竭……

最后一行写着“寻‘血蚕’百条,未果”。

血蚕?

我皱起眉。

母亲的笔记里提过。

血蚕是血绣的染料引子。

十年才结一次茧。

极难寻。

沈砚之找这个做什么?

翻到账册最后一页。

夹着张纸条。

上面画着个图案。

像只眼睛。

瞳孔里有团火焰。

和沈砚之琉璃假眼里的纹路。

一模一样。

我把纸条塞进袖袋。

刚要翻别的书。

听见院外有脚步声。

是沈砚之回来了。

我赶紧把账册放回原位。

锁好门。

往回跑。

刚拐过竹林。

就撞见他。

他手里拿着个油纸包。

看见我。

愣了下。

“醒了怎么不多歇会儿?”

“屋里闷。”

我低下头。

盯着自己的鞋尖。

“出来透透气。”

沈砚之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没说话。

侧身让我过去。

擦肩而过时。

我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

和账册上记的血竭味很像。

回到房里。

我从袖袋里掏出纸条。

对着光看。

图案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禁”字。

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普通的图案。

是符咒。

母亲说过。

用血绣绣符咒。

能活人。

也能杀人。

“在看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手里的纸条掉在地上。

沈砚之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正弯腰去捡。

我抢在他前头。

把纸条攥在手心。

“没什么。”

“一张废纸。”

沈砚之直起身。

嘴角带着笑。

眼里的琉璃假眼闪了闪。

“是吗?”

“我怎么看着像‘焚心咒’的符样?”

我的心沉到了底。

他果然认识。

“公子说笑了。”

我把手背到身后。

把纸条揉成一团。

“我一个绣娘。”

“哪懂什么符咒。”

沈砚之没再追问。

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

“给你带了点东西。”

打开一看。

是套新衣裳。

湖蓝色的襦裙。

料子是上好的杭绸。

“我不要。”

我往后退了一步。

“无功不受禄。”

“就当是谢礼。”

他靠着门框。

双手抱在胸前。

“谢你让我捡到半块绣绷。”

我盯着他的眼睛。

想从那只琉璃眼里看出点什么。

可那假眼太亮。

像蒙了层雾。

什么都看不清。

“沈公子。”

我深吸一口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

“直说吧。”

“不用绕弯子。”

沈砚之笑了。

笑得比刚才真诚些。

“爽快。”

“我想知道。”

“你娘的血绣。”

“到底能绣出什么?”

“不知道。”

我立刻回答。

“我娘没教过我。”

“是吗?”

他往前走一步。

逼近我。

身上的药味更浓了。

“可我听说。”

“你娘临终前。”

“把血绣的法子都教给你了。”

“谁说的?”

“你管谁说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攥紧的手上。

“我可以帮你。”

“帮你夺回锦绣坊。”

“帮你对付赵虎。”

“甚至帮你查清你外祖父的事。”

“条件呢?”

我抬起头。

直视他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

他顿了顿。

声音压得很低。

“你现在给不了。”

“等你能给的时候。”

“我自然会说。”

这话等于没说。

我心里的警惕更重了。

“多谢公子好意。”

“我的事。”

“自己能解决。”

沈砚之挑了挑眉。

“自己解决?”

“就凭你手腕上的伤?”

“还是凭那块藏在怀里的木片?”

我猛地捂住胸口。

他怎么知道木片的事?

难道昨夜我晕过去后。

他搜过我的身?

“你放心。”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没碰你的东西。”

“只是那木片上的灵气。”

“隔着三尺远都能闻到。”

灵气?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

木片安安静静的。

没什么异样。

他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比我还懂血绣?

“沈公子。”

我往后退到墙角。

“如果没别的事。”

“我想歇息了。”

沈砚之没再逼我。

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

突然停下。

“赵虎昨晚没睡好。”

他背对着我。

声音轻飘飘的。

“听说他抱着那件嫁衣。”

“喊了一夜‘饶命’。”

我的心猛地一跳。

嫁衣开始反噬了?

“还有。”

他又说。

“他让人去绣坊后院。”

“挖那个刻着‘守’字的石臼。”

“说是要找什么‘镇物’。”

石臼?

我想起母亲说过。

石臼底下埋着东西。

是锦绣坊的根。

不能动。

“他疯了!”

我脱口而出。

沈砚之转过身。

眼里带着笑意。

“是疯了。”

“被嫁衣缠得快疯了。”

“你说。”

“他要是挖开石臼。”

“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

但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像有只手攥着心脏。

喘不过气。

沈砚之走后。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

从怀里摸出木片。

放在桌上。

盯着它看。

木片上的焦痕里。

红光又闪了闪。

“你知道石臼底下有什么吗?”

我对着木片小声问。

像在问一个活人。

木片没反应。

我有点失望。

刚要收起它。

红光突然变亮。

在桌上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像个坛子。

埋在土里。

坛子?

我皱起眉。

母亲从没提过石臼底下有坛子。

这时。

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姑娘!”

“不好了!”

“前院抓了个刺客!”

“刺客?”

我站起身。

“谁派来的?”

“像是赵虎的人。”

春桃脸色发白。

“被公子的护卫抓住了。”

“正在审问呢。”

我心里一动。

跟着春桃往前院跑。

远远就听见惨叫声。

是赵虎的打手。

上次抢绣绷的那个瘦高个。

“说!”

沈砚之的声音很冷。

和平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赵虎让你来找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

瘦高个哭喊着。

“虎爷就说。”

“让我盯着沈公子的动静。”

“看看是不是藏了个姑娘。”

“就这些?”

“真的!”

瘦高个的声音都在抖。

“虎爷还说。”

“他昨晚梦见个穿红衣裳的女人。”

“说石臼底下有她要的东西。”

“让我们今天务必挖出来!”

穿红衣裳的女人?

是母亲?

还是嫁衣成精了?

我正想着。

沈砚之突然朝我这边看过来。

眼神锐利。

像把刀。

“你都听见了?”

我点点头。

走到他面前。

“沈公子。”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沈砚之挑眉。

“哦?”

“你想做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血绣能绣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

“你帮我阻止赵虎挖石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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