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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嘴馒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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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些夏淮就来气,“我从小到大,我师父都没舍得打我一下,他就对我发了这一次脾气!”夏淮继续道,“你这家伙身子骨可真够弱的,打你一掌你几天都爬不起来。”

凌和月听见段云沉为了给他出气罚夏淮跪,就有些恍惚,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有人给他打抱不平的感觉,这种被别人重视的感觉,好陌生。夏淮看他发呆,拿手肘碰了碰他:“又不说话了,你心里怎么那么能藏事儿,每回聊天聊一半就没声了。”

凌和月回过神坏笑道:“那不是给我出气,是你顽劣,你师父要把你这棵树苗掰正。”“凌和月!”夏淮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你先惹的我!你说谁顽劣呢,你这臭家伙!”

夏淮随手一推就把凌和月推得人仰马翻,跌进田边的水渠里,“哎!”凌和月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泥水冲得一激灵,身上脏兮兮的,他看着自己身上这泥泞,崩溃得不行,少见地生气了,“夏淮!”凌和月怒目喊道。

夏淮连忙摆手:“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凌和月朝他伸手:“还不快拉我起来。”夏淮看着他这手上的泥,有点嫌弃但还是伸手拉住了凌和月的手,正要拽他上来,凌和月却一使劲把他也拽了下来,夏淮猝不及防摔了个结实,两人都跌在泥里,夏淮崩溃地大喊:“凌和月你个骗子!”

“谁叫你推我的!”凌和月费老大劲儿爬上田埂,段云沉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拎起来,夏淮紧随其后,段云沉就站在两人面前看他们两个这狼狈样子,摇了摇头:“就一会儿没看着你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

“没有。”凌和月否认,“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见他没撒谎,夏淮也没跟段云沉告状说凌和月把他拽下去了,“我衣服脏了,我要回去沐浴,可以吗?”

“走吧。”段云沉带着他扛起铁楸往回走,“以后不要问我可不可以,你想做什么就做,我不会拦着你,也没有管着你的意思。”

凌和月听完只是仓促一点头,然后走得飞快,赶在夏淮回家前先一步洗澡沐浴。

夜色安然寂静,虫鸣清晰,微风吹过院子,将淡淡的茉莉花香吹到凌和月的鼻尖上,然后再旋转落下,落在他半干未干的头发上,凌和月仰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后脑勺搁在躺椅顶端,漆黑柔顺的头发垂直落下,飘在半空,随风摇晃。

他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颗又一颗,明亮闪耀,而月亮却很暗淡,像一团凝结的雾气。

他拿出了那支段云沉送给他的莲花玉簪,失神地望着,把它举过头顶,拿修长匀称的手指顺着两枝莲花的轨迹抚摸到玉石花瓣上,一朵全开,一朵半开。

“莲花好,意头好,出淤泥而不染。”凌和月心神飘远,他想起那天段云沉说,“出淤泥而不染,倒是配你。”凌和月不经意间自嘲般嗤笑一声,本就已经是阴沟里的老鼠了,哪里敢自比莲花,真是擡举他了。

段云沉端着刚出炉的白面馒头到院子里,看见凌和月在晾干他的头发,他就静静躺在那里,明明那么近,可段云沉总是觉得他很遥远,凌和月把玉簪随意地丢在藤桌上,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段云沉将馒头放在桌上,凌和月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肆无忌惮地用目光在凌和月身上流连,想他单薄瘦弱,心思深沉,郁郁寡欢,不肯敞开心扉,终日把自己困在一方囚笼之中,段云沉真想伸手把他从笼子里拽出来。

可是不行,他被困在笼子里实在是太久了,他的皮肤血肉已经和笼子粘连在一起,强行带他出来,会把他逼疯,段云沉在等待,等凌和月什么时候发现笼子本就没有上锁,只需要勇敢地迈出一步就能远离风雪,踏进春日。

馒头的香味儿飘到凌和月的鼻尖上,他两眼一睁,腾地坐起,挪到藤椅上拿起一个香喷喷的馒头慢慢吃起来,“凌...和月....”段云沉局促开口,浅浅笑着问他,“你怎么给自己改了个名字,你姐姐告诉我你叫程言,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你更愿意听哪一个名字?”

“我不知道什么程言,不认识。”凌和月快速回答,啃馒头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他又抓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段云沉看他神色慌张,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什么隐情在里面,便马上换了个话题,“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能听我说吗?”

凌和月仓皇擡头,忘记了咀嚼,段云沉的眼神那么灼热,好像蕴含了浓厚的爱意,凌和月牙齿直打颤,他不想听,他太害怕了,段云沉见他没答复,就一边把锦囊从袖子里掏出来,一边说:“我近些日子一直都想告诉你,我...”

段云沉的话卡在嘴边,他睁大双眼,不是他不说,而是凌和月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把馒头死死塞进段云沉嘴里,往日他可不敢对段云沉做这样不敬的动作,可现在不一样,凌和月满目痛苦地恳求段云沉:“我求你别说...好吗....”

原来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段云沉把馒头从嘴里拿出来,他有些失落地低头笑笑:“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说你以为的那件事。”凌和月眼神波动了一瞬,他睫毛微颤,没有听段云沉接下来的话转身便离开了。

段云沉看着那落寞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心里话,凌和月连听都不敢听,段云沉颓然坐在椅子上,注意到被凌和月丢在一边的莲花玉簪,他拿起,轻轻抚摸了一下。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么惧怕我,这么不肯放过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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