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平竖直(2 / 2)
程言抱着膝盖坐在柴房的角落,他知道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求饶,因为他想活下来,想活下来就要听话,反抗是最愚蠢的做法,但他每回都会干这样的蠢事,程言把脸埋在胳膊里,他决定逃避一时是一时,扛不住了再求饶,现在先睡觉。
“凌公子!”遥远处传来呼喊声,凌和月从梦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透光的窗户,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可监牢里还是很黑,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牢门前,乔筠紧握着栏杆,紧张又急切地唤他:“凌公子。”
看见她来,凌和月怔忪了片刻,呆呆地望着她,怎么会来呢?段云沉都说了违者重罚,她不怕吗?她们不是都很怕段云沉吗?值得吗?冒这么大风险过来见他,明明假装不知道他被关进来就行了,反正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会被放出来。
凌和月起身走到她面前,乔筠急切地交代:“我和看守的人是旧识,求了他偷偷放我进来,凌公子,你饿坏了吧,这里是一些干粮和水,还有一些果子,有些是我自己从厨房偷拿的,有些是上次和咱们一起玩牌的姐妹偷偷给我的,她们知道我要来,也帮我打了掩护,这些你省着些吃,过几天说不定...说不定主上不生气了,就会放你出来,你别怕。”
凌和月接过她从牢门外递过来的包裹,沉甸甸的,重得凌和月几乎拿不动。“乔筠。”凌和月心里五味杂陈,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她,“你不怕吗?被发现了之后,你会被处罚的。”
“我……我怕的。”乔筠握紧了栏杆,眼里满是难过,“对不起凌公子,我...我不敢去求主上放了你,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而且我马上就要走了,我人微言轻,你...不怪我就好。”
凌和月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他羞愧地擡不起头,“乔筠,为了我值得这样做吗?我跟你几乎没什么交情。”“凌公子,你是个好人,你帮了我一次,我袖手旁观心里实在难安,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我...我...跟你做朋友真的很开心,可是我真的不敢...我不敢去求主上...真的对不起。”
她说着一直憋着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地上,凌和月心乱如麻,为自己擅自揣测别人的好意而羞愧难当,他掏出手帕递给乔筠,无比真诚地跟她道歉:“对不起乔筠,我....”
有些话自然是不说更好,于是凌和月弯起嘴角,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眉眼俱笑,真诚无比:“谢谢。”
乔筠不明白,但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怕被抓住,于是她急切地握住凌和月的手,嘱咐他:“我尽量想办法,你别怕。”“嗯。”凌和月点点头,“我不怕。”
乔筠走了,凌和月坐在牢门口,打开了那包裹,里面装着不算精致的饼和果子,他默默看着,心里的坚冰也在慢慢融化,过了一会儿,沉重的牢门被打开,是段云沉戴着面具走了进来,他的右手包扎着,于是伸出左手从那包裹里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我就说我不会输吧。”
“为什么……”凌和月不解。
段云沉知道他心里的不解,于是低头对他说:“我早说了你拿真心换别人真心不会被辜负的,当然是因为你心地好,别人喜欢你,舍不得看你受苦,说服不了自己袖手旁观,哪怕是违抗我的命令也要来帮你。”
凌和月坐在地上,释怀般笑了笑,擡起头看着段云沉:“我可没哭。”“我知道。”段云沉拿钥匙把门打开:“我也没带手帕。”他把凌和月从地上拉起来,“走吧,去吃早饭,昨天没饿着吧。”
“没有。”凌和月摇头,“我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而已。”
段云沉牵着他到了外面,在黑暗里待了一天一夜,乍现的眼光格外刺眼,凌和月拿手挡住阳光,慢慢适应着亮光,而后看见了柔软的云,蔚蓝的天,他放下了手,任由段云沉牵着他回到了碧海殿。
乔筠在给偏殿布菜之时看见凌和月被段云沉牵着回来,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托盘,凌和月看见她便朝她笑笑,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
乔筠见他没事,也朝他笑了笑,便退开了。
“和月....”段云沉下意识开口,又很快改口,“凌和月...我...还没问过你...”“你想叫就叫吧,”凌和月坐在桌前替他盛了一碗粥,“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的,对不起。”
段云沉见他已然有了变化,心里开心得不得了,收不住脸上的笑:“好,和月。”“你先吃吧,我的衣服脏了,我去换一件。”“好。”
段云沉看着他离开,眼里的笑意慢慢褪去,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之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动凌和月,这是另外一场赌局,段云沉不想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