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2 / 2)
他拉着凌和月到了偏殿,取下他头上的莲花玉簪,用梳子把他的头发梳起,而后拿了个白玉冠戴在凌和月头上比了比,不太合适,又拿了个银冠戴在他头上,用一根发簪穿过银冠,再把凌和月转过身,让他面对镜子:“没有缁布冠,就用这个代替吧,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像我以前在边关见到的来军营里体验生活的富家公子哥。”
凌和月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我可听不出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当然是夸你贵气,这就等于是行了冠礼了,你也没见过自己戴发冠的样子吧,这下好了,我们两个一起见过了。”
凌和月心里某处裂了个口子,他喃喃念道:“冠礼……”镜子里的自己多了几分英气,明明是他,怎么这么陌生,如果没有小时候的经历,这就是二十三岁的程言吧。
凌和月不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有时候不得不说,虽然他非常克制自己对段云沉产生感情,可段云沉毫不收敛的关心和喜欢,就像夏日的海水将他包裹,贴近他身上每一个地方,抚摸着哄他睡觉,让他沉沦,想要沉溺进去。
“走,带你去个地方。”段云沉带着凌和月穿过碧海殿的后院来了后山,大雪覆盖,这里空旷而洁白,万物寂静,唯余两个人的呼吸声,巨大的湖泊结了厚厚的冰,段云沉带了块兽皮铺在冰面上,让凌和月坐在上面,他推着凌和月在冰面上快步跑了起来。
冷风扑面,在冰面上飞快地移动,凌和月开始紧张地抓着兽皮不敢睁开眼睛,而后觉得自己好像要飞了起来,和大地与天空融为一体,不由自主张开双手,笑了起来,好轻快,好像一只自由的鸟。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和头发上,像是亮晶晶的首饰,“换我推你。”凌和月划了几圈便让段云沉坐在兽皮上,他推着段云沉跑了起来,段云沉在空旷的天地哈哈大笑起来,玩累了,两个人就躺在兽皮上看着天空,全世界都是白色的,好像入了仙境,凌和月气喘吁吁,段云沉则是咳嗽了几声,他这才想起来段云沉还病着。
他正转头看段云沉,段云沉也同时转过头,两双眼睛对视,感受着鼻息扑在对方脸上,只觉得空气都是灼热的,段云沉鬼使神差地支起身体,将凌和月压在身下,凌和月心里紧张,却说不出什么话,段云沉的眼睛真的很温柔,他本不想看段云沉的眼睛,可他也拒绝不了这种怜惜他,爱他,珍视他的眼神,这一次,心不由自己做主。
段云沉伸手要碰触凌和月的脸,凌和月却猛地偏头避开,段云沉的手僵在半空,而后慢慢落在凌和月的头发上,替他摘下落在发间的树叶。
段云沉轻笑了一下,而后又躺回兽皮上,凌和月的声音传来:“别人喜欢我,往往是喜欢我的身体或者脸,也有些人喜欢我的乖巧,除了钱不要求别的东西,或者是喜欢折磨我,喜欢看我求饶的样子。段云沉……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我也不知道。”段云沉把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说:“等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已经喜欢得死去活来了。”
凌和月发出一阵笑声,他叹气:“你的情话,说的真的很夸张。”
“一点也不夸张。”
“段云沉,我们才认识多久,你第一次喜欢人,会有错觉很正常,这话可不要和下一个人说了,人家会觉得你是个多轻浮的人呢。”
段云沉悄悄握住凌和月的手,他温柔地说:“凌和月,从始至终,都只会是你,你不信的话我就守着你,直到你相信。”
“段云沉……”凌和月其实也没想到,段云沉会这么喜欢他,这让他害怕,也让他不敢面对,“可是,我不想爱上你,你这买卖注定是亏本的。”“没关系,”段云沉握紧凌和月的手,传递了温暖,“比起爱上我,我更希望你先爱上你自己。”
空旷的心灵传来轰隆巨响,段云沉的话仿佛一阵暴雨,把凌和月淋得湿漉漉,爱上自己……他甚至都从未看清过自己,从未正视过自己的欲望,他一直将自我解离成别人眼里的样子,可段云沉的话就像把凌和月溃烂已久的伤口上的腐肉刮掉,而后轻轻敷上一层药。
凌和月的眼里落入一片雪花,他揉了揉眼睛,说:“你的情话真的有点老土,能不能文雅一点。”段云沉委屈道:“我从来实话实说,哪里是情话。”
“肉麻死了,我不想听了。”凌和月捂住耳朵不再听,段云沉去挠他的痒痒肉,“不听就不听,我不说了,让你天天挑刺。”凌和月被他挠的哈哈直笑,只能求饶,“好了好了,放过我吧。”段云沉拉他起来,凑到他耳边说:“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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