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1 / 2)
除夕之夜
临近除夕,程家上下都忙碌了起来,下人们准备年货和装饰,长辈们要提前走亲访友,等家人回家,也就没有人在意已经默默回家的凌和月,他回到程家后,就在虞嫱的院子里住下了。
他一向也没人伺候,习惯了自力更生,照顾别人起来很是熟练,尽管虞嫱每次看见他都会忘记他是谁,他也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名字,告诉她自己是来陪她聊天的。
凌和月的亲切让虞嫱近日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偶尔还能陪凌和月说说话,大多数时候还是抱着他小时候的玩偶发呆,尽管见面不识,凌和月也已经习惯每天保持着好心情和虞嫱相处,
他梳理着虞嫱的头发,思绪却飘远了,马上就是除夕了,这种场面,段云沉肯定会回来,或许他们会在宴会上见上一面,到时候该怎么开口呢?
凌和月很苦恼,误会了段云沉是他的错,错了就该道歉,可段云沉会不会以为自己要主动向他示好,凌和月虽然暂时习惯了被家人关爱,但他还是无法习惯来自段云沉的爱,这种特别的感情,让凌和月心乱如麻。
凌和月是不信任他,也没有理由信任他,或许向他道歉之后,段云沉就会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萌生的这一点感情是时候终结了。
凌和月侥幸地想,他是为误会的这件事感到抱歉,但是不代表他要对段云沉产生别的感情,或许,他可以不道歉,就让段云沉生他的气,这样段云沉也不会想要靠近他了。
应该这样做吗,可是这样做,也实在是太恶劣了一些,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凌和月叹了口气,还是不能将错就错。
这样纠结地过了许久,凌和月收拾了衣物到院子里,倒了一盆热水挽起袖子开始洗衣服,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触碰到了那件华丽的衣裳,有些恍惚,这件衣服还是在守秋山,苏灯给他准备的。
一边洗一边不知不觉回忆到了段云沉带他去后山玩,给他戴发冠,还有他牵着自己的手出了监牢,凌和月心里滋生出了莫名的酸涩,他清楚自己对段云沉的那一点喜欢已经被自己磨灭了,可为什么还是会想起这些事?
水盆里倒映出凌和月的脸,水面上是迷茫而难过的表情,凌和月搅散了倒影,把衣服晾起,冬日的阳光格外温暖,他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用刻刀雕刻着一块木头,这套工具还是他小时候的,被虞嫱收在匣子里,他翻出来重操旧业,一小块紫檀木在他手上慢慢有了雏形,是没想好刻什么,只是不由自主雕出来一个丑丑的弯月。
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吹散了桌上的木屑,也把架子上轻飘飘的腰带吹跑了,凌和月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捡,腰带落到了矮矮的树枝上,被另外一只手轻轻拾起,凌和月停住脚步,去看院子门口的人,他好像大病未愈的样子,脸色还是很苍白,英俊的面容丝毫未改,右手还是垂在身侧,此时左手拿着腰带递到凌和月面前,风未停,吹散他的头发,吹开他眼里淡淡的笑意。
凌和月慢慢接过后,压制住心口的酸涩,闷闷地说:“谢谢。”段云沉牵唇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凌和月,他是没想到凌和月回了家,凌和月也没想到他提前回来了。
“我以为...你不愿意回家,去四处游历了。”段云沉先开了口,其实他也能察觉,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薄薄的尴尬气氛,凌和月失神地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没有,我...有些误会,解开了我就不想走了,我陪着...我娘。”
误会?段云沉没听懂,但他也大概明白,就是凌和月现在想留在家里了,而且凌和月语气里好像还很开心,不像之前那样不愿意开口说话。
呆站在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凌和月示意段云沉进院子里坐,而后他匆匆跑进屋里,段云沉走到石桌旁坐下,目光落在凌和月还未雕好的那块木头和旧旧的刻刀上。
半晌,凌和月端了杯热茶放在段云沉面前,他局促地坐下,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误会的事,段云沉拿起杯子浅尝了一口,热茶的雾气中他看见不安的凌和月无助地搓着自己的手,他猜出来凌和月是从程泠那里得知了事实。
只是这个模样,也真是有趣,自己又未曾真的生什么气,凌和月还是没懂他,良久,段云沉只是看着凌和月,凌和月看着地面,段云沉在等凌和月开口,凌和月也在等段云沉先开口。
就这样僵持着,保持了好一会儿的沉默,凌和月只觉得自己扭捏,不知道有什么不敢开口的,他正回头要去和段云沉说明白,段云沉却说:“我有些事,改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段云沉便放下了茶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微风吹起了他头上靛蓝色的发带,和头发交织在一起。
眼见着段云沉匆匆离开,凌和月咬了咬下唇,他有点难过,习惯了段云沉在原地等待他,或者段云沉目送着他离开,这一次却是他看着段云沉离开,话还没说出口,人却已然无影无踪。
凌和月慢慢伏到桌上,将头放在胳膊上,闷闷地看桌上段云沉未喝完的热茶还在冒着热气,怎么会心里会有点难过呢?他叹了一口气,在想到底段云沉嘴里的有事,是真的有事,还是因为还在生自己的气而说的托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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