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2 / 2）

凌和月接过，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没有吃，他抱膝坐在台阶上，开口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段云沉摇摇头：“没有。”

“你骗人。”凌和月闷闷地想，之前没有生气的段云沉干什么都恨不得和他贴在一起，恨不得什么亲密的话都想说一遍，没有生气的段云沉不会说他有事要离开，不会和他相对无言。

“我真的没生气，你想我怎么证明？”段云沉静静说道，“生气的明明是你。”

凌和月一愣，段云沉说的没错，生气的是凌和月，自从上次在院子里目送段云沉离开后，他就有些莫名的生气，他其实想要段云沉紧紧贴着自己，也想要段云沉再说好听的话哄自己开心，想和他聊天，想和他打闹。

可这种欲望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凌和月不想承认自己生闷气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能太不要脸去贴着你，从前是我没有分寸，咱们是朋友，不是恋人，我觉得应该和你保持一些距离，免得让你讨厌我。”雪落在青石阶上，段云沉话说的很慢，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如果是因为我，因为我的存在让你不开心，我可以走，不会再惹你心烦了。”段云沉说完便看向沉默的凌和月，他在等凌和月的回答，凌和月下意识在心里否认，不是的，他想说我没有讨厌你，可他犹豫再三也没开口。

段云沉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收拾了心情，起身离开，凌和月后知后觉发现他马上要走远，心下忽然着急了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胡乱在抓了几把雪捏了个球砸在段云沉的后背上：“不许走！”雪球散落一地，有些沾在段云沉的头发上，他背对着凌和月差点忍不住自己的笑，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也只能强忍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回过头茫然道：“你说什么？”

凌和月心下焦急，于是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许走！”段云沉快步走过去，重新坐在台阶上，喜笑颜开道：“你说不走我就不走。”

凌和月眼波流转，心绪渐乱，段云沉凑近看红了脸的凌和月，开心地说：“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陪着你。”凌和月和段云沉对视，又是这样毫不掩饰的喜欢，让人想要沉溺，可他的理智压过了一时的欲望，镇定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喜欢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段云沉语气温柔坚定：“没关系，我等你想好，不用着急，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朝我敞开心扉。”话语像暖风一样慢慢吹进凌和月的心里，让他恍惚了。

“咳咳咳。”许是外面着实寒冷，段云沉咳了几声，凌和月偏头看他，见他面色苍白，病容深深，不由有些揪心，其实段云沉从回到守秋山就没好好疗伤，和魏渝真那一战又伤得那么重，这才没多长时间他就又回了京城，饶是铁打的身体怕也撑不住。

“你还好吗？”凌和月问他，段云沉掩住唇将呛咳憋回去，朝凌和月笑笑：“还好，就是有些冷。”“那你回屋子里去吧，那里暖和。”凌和月示意他离开，段云沉摇了摇头，“回去又要和你装不认识，我想趁你还没厌烦我，和你多待一会儿。”

“我....”凌和月神色有些迷茫，“我都知道真相了，哪里就这么不讲道理....”凌和月见他实在不愿意回去，便轻轻挪动身体和段云沉靠在一起，小声道：“那你跟我凑近一点，就没那么冷了。”

段云沉的心颤了颤，他感受着凌和月主动贴近，开心得彻底失去了表情。

他们靠的很近很近，很暖和，而凌和月居然开始眷恋这种温暖。一声炸响，焰火升空，程府的人都出来看烟花了，凌和月本想离开段云沉免得被人看见，可他没有动，他现在不想在意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那不重要。

段云沉也没挪动一分，众人的目光都被五光十色的烟花所吸引，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天上形状各异的烟花。段云沉擡头去看被色彩占据的华丽夜空，他想起了在东洲时，中秋夜的那一天，当时他的目光都被凌和月所吸引，都没发觉烟花竟然能这么绚丽。

凌和月兴趣不大，他转头去看段云沉，眼前的人和他相处了好一段日子，他们互相试探过，了解过，也争执过，每一次发生不愉快凌和月都以为段云沉会选择放弃追逐他，可偏偏他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段云沉站在原地等他。

若我勇敢一点回头朝你走去，在未来，你会一直等我吗，你会容忍这样喜欢猜疑的我，这样残破的我，这样拧巴的我吗？

段云沉看着绽放在夜空的烟花，目光缱绻，好像看到了多值得铭记的事物一样，让凌和月挪不开目光：“段云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让我找不出一点不好，我该怎么办。”烟花迸开的声音掩盖了凌和月的低声呢喃。

没有听到方才的那一句，段云沉只是笑吟吟回过头衔住凌和月的目光，缓缓说：“这个世间有你真好。”

凌和月的思考停滞了一瞬，一时不明白段云沉这话是什么意思，段云沉没解释，只是继续说：“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真好，此刻你还在我身边，世间命运待我不薄，我喜不自胜。”

程府的下人开始放鞭炮，程泠胆子大，还凑在门口看热闹，程彦伸手替她捂住耳朵，程泠宠溺地揉了揉程彦的头，程泠看着程彦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见他说什么，鞭炮声停下的时候想要程彦再说一遍，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