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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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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

月升月落,日子也飞走了。

夏淮把一碗粥递到凌和月面前,他笑着接过,麻木地进食,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灵魂,全凭一口气吊着,自从他醒来便维持着这幅样子,看得夏淮也跟着难受起来,他试着安慰凌和月道:“你娘叫你好好活着,你得听她的话啊。”

凌和月俊秀的脸上,挂上了苍白的笑容,他若无其事道:“我好好的啊。”夏淮见他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只好闷头喝粥,凌和月本也好好地喝粥,突然觉得眼眶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砸在碗里,而后他开始小声地抽泣。

夏淮听到了声音,他为了不让凌和月觉得难堪,便也没擡头去看,凌和月放下了碗,拿袖子去擦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像有人在他眼睛里倒了一碗醋,蜇得他不住流眼泪。

悲伤到了极点,凌和月头昏脑涨,又哭又笑,他起身离开餐桌,走向了虞嫱的房间,仿佛她没有离开过,仿佛她还在那里,只要自己过去叫她,她就会醒来。

夏淮拦住了他,晃动着凌和月的胳膊,想让他醒过来。“凌和月,她不在那里,她被带回程家安葬了!凌和月,你醒醒!”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凌和月如梦方醒,推开夏淮跑进房里,果然这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他捂住了脑袋,才想起来,二叔来过了,不由分说带走了她,说什么她是程家的人要带回程家安葬,凌和月死死捂住脑袋安葬,安葬!安葬?不行,他要去见她。

凌和月离开了别院,往程家的方向跑了过去,他跑到程家的大门口,眼见这里一片肃静,灯笼也换成白色的,里面的下人哭声传入他的耳朵,从门缝里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家仆得了程雨华的命令拦住了他,他非要进去,家仆便将他推倒在地,凌和月摔在地上,又爬起,他大喊着:“她是我娘,我要进去!”家仆与他无冤无仇,不欲与他动手,只是执行命令:“言公子,请回吧。”

凌和月不死心,他再次朝门口冲了过去,这次家仆反剪了他的双臂,将他摁在地上,凌和月趴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流下,沾染了尘土,他声音喑哑,哑着嗓子说:“求你们让我进去,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家仆们压着他,感受到凌和月的挣扎,用的劲儿更大了,“住手。”程雨华走了出来,下人们放开了凌和月,他便从地上爬起,想再进去,程雨华拦住了他,见他疯魔了一般,也只能跟他说:“里面没有她,她已经被葬在了程家的祖坟...你理智一点,人死不能复生。”

像是宣判了最后的判决,凌和月跌坐在地,整个人都枯萎了。程雨华本来担心得要死,生怕程彦那个疯子派人来杀他,等他纠结地赶到别院之时,看到的虞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劫后余生之后让他对凌和月都少了几分嫌弃。

“你自己去吧,那边门口我没派人守着,别在这里发疯了。”程雨华说完便离开了,凌和月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而后抹了一把眼泪,落寞地离开了。

他一路走到了程家的祖坟所在地,这里他曾来过的,那时候墓园里还没有这么多墓碑,一座一座,像是地里破土而出的竹笋,凌和月赶到这里花了好几个时辰,他不知疲倦,不知周围的一切,全凭借着一口气吊着,走到了这里。

一道黑影在凌和月眼前划过,有人匆匆离开了,凌和月直起身体,走到那黑衣人方才站立的位置,正是虞嫱的墓碑,旁边是程尧的墓碑,凌和月的目光追寻着那道黑影,却找不到踪迹,也许是娘的朋友....这样想着,凌和月渐渐不去管了,他双膝落地,跪在墓碑前。

细雨落下,秋雨的温度是凉沁沁的,让人清醒过来,凌和月静默地跪在虞嫱的墓前,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他什么也没说。夏淮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撑了把伞替凌和月遮住了雨,凌和月看了他一眼,而后默默说:“谢谢。”

这是这么多天,夏淮从凌和月嘴里听过的最正常的一句话,明白他是接受了,夏淮试探着说道:“我也没有娘,而且我都忘了她的样子了....起码你...还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了....”

夏淮不知道这样安慰凌和月合不合适,师父说,悲伤是不能用来比较的,痛苦是不能用来衡量的,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凌和月闻言,垂眸看着墓碑上的碑文,上面写着她的身份,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这里没有她,唯有一具躯壳,一段碑文,夏淮叹了口气说:“你和你娘长得真的很像,如果你以后思念她,可以多照照镜子,这样你就不会忘了她的样子了。”

凌和月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想说自己怎么可能忘记她的样子,可脑子里却突然涌出了另一段回忆,在地牢里,姜殊翰说:“一副死人样,倒是像她。”凌和月的手微微颤动,他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句话,像谁?不言而喻,凌和月生来便和他的娘长得相似。

姜殊翰既然这么说,就说明他一定见过娘了,可为什么在朝溪楼,他又说他没有听过程言这个名字,他明明知道自己就是程言,为什么他要说谎,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地牢,为什么他要逼自己放弃程言这个身份。

迟来的猜测瞬间夺走凌和月的理智,姜殊翰,到底和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明知道自己在地牢,却不告诉爹娘自己的踪迹,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谁,却装作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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