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之死(1 / 2)
姜慈之死
京城因为战乱,百姓已经逃得差不多了,街上空空荡荡,路上满是被箭矢射穿的尸体,仿佛人间炼狱,程彦被锁在囚车里带往昭狱,他两只手臂都被段云沉卸下了,此时冷汗铺在他背上,唇色尽褪,段云沉那一掌震断了他的肋骨,断骨扎入肺腑,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强行压下痛楚,分出精力来观察周围,三五个士兵布在周围,没有更多的帮手,只是眼看见着就要被带进昭狱。
程彦一狠心咬牙直起身往囚车的车身上一撞,惨叫一声后借撞击的力将被卸下的胳膊暂时复原,押送的士兵见他大叫一声而后昏死过去,犹豫一番还是打开了牢门,进去查探他的情况。
士兵还没碰到程彦,便见眼前的人猛地睁眼,腿伸出,一个直踢便将那士兵狠狠一绊,抽出他腰间的佩剑狠狠插入士兵的背部,将他钉死在囚车里,“他要逃跑!”同行的士兵反应过来,正欲把囚车的门关上,程彦一个猛撞,便从囚车中冲了出去。
士兵眼疾手快在他腿上砍了一剑,引得程彦吃痛不及,身形一歪倒了下来,但他反应极快,落地滚了一圈,顺势就从怀里把毒粉全撒出去,毒粉迷了士兵眼睛,程彦见状拖着受伤的腿狼狈地逃了。
士兵们很快反应过来,循着他的背影追来,程彦受了重伤,追兵在后,他急的满头冒汗也施展不了轻功,在拐入下一个巷子时,灵机一动,躺倒在死尸堆里,拉过一具死尸盖在自己身上。
来追他的士兵果然没发现躲在死尸堆里的他,程彦被身上的伤折磨得冷汗直冒,他等士兵跑远便奋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死尸,简单包扎了腿上的伤,一瘸一拐奔向驿站,随便拉来的一匹马,艰难地爬上马背而后调转方向直奔寒水山庄而去。
程泠关在一处高台,四条沉重的锁链牢牢锁住她的手脚,将她的□□连同灵魂一起锁住了,褚原似乎是有意折磨她,将她锁在露天的高台,即便她能挣脱锁链,也无法从这悬空的高台脱身,她坐在高台上往还开得这么灿烂,果然是妖物。
霜碎影,原来盛开之时,是这般诡异而美丽。
此时一簇烟火在空中炸开,寒水山庄的人收到了信号,忙集结离开往边关而去,不过片刻,整座山庄便空了,程彦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正在撤离的寒水山庄的人。
“少主。”有人看见了他,程彦下马抓住一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那人慌忙回道:“庄主有令,吩咐前往边关集合,属下等正要前去。”
程彦闻言松开了他,又急切问道:“她呢?我叫褚原带回来的人在哪里?”那人回忆了一下,恭敬道:“褚大人命人将那女人锁在花园里了,少主,庄主有令请你也一同前去。”
程彦没空理会这些,他翻身上马,匆匆道:“我随后便到,你们先走。”
他方离开,阴沉的天空便降下大雨,寒水山庄的人加快了行进速度。程彦见状也加快了骑马的速度,他根本不在乎这江山到底谁做主,也不在乎姜殊翰的命令,现下心里唯有一个念头,就是带程泠离开,去远方天涯,去世间尽头。
暴雨落下,程泠被禁锢住无处可避,只能坐在地上默默忍受秋雨淋身的折磨,她静静看着高台之下的花朵,在水雾中愈发浓艳,像流淌的血,绵延不绝。
是程尧的血也是姜诺的血,还有许多人的血,是从程彦手中流出的血。
程泠被暴雨慢慢压倒在地,她仰面感受着雨滴砸在自己身上,眼角酸涩,不断溢出的泪水混在暴雨之中,一起汇入花丛泥土中。
程彦一脚踹开花园的大门,看见程泠在暴雨中倒在高台之上,想杀了褚原的心都有了,他飞身踩上悬挂高台的锁链,几步走到程泠面前,见她动也不动,心痛到不能呼吸,连忙拔出短剑砍断束缚她锁链,将她抱下高台,放到走廊上。
程泠双目失神,脸上满是雨滴,程彦见她还清醒,心下放松了,柔声唤她:“姐姐。”他擦拭掉程泠脸上的雨滴,才发现她的眼泪不住流淌,秀眉深皱,痛不欲生。
程彦心疼她,于是温柔道:“姐姐,别哭了,我们离开吧,永远离开这里,忘了这一切,我会保护你。”
“阿彦。”程泠唤他,“我好难过...”雨声掩盖了她声音,程彦没有听清,俯身贴到程泠嘴边,却听她说:“阿彦,我真的恨你。”
“姐姐。”程彦已经很久没听到程泠这么亲昵叫自己了,他紧紧抱着程泠,让自己的体温去温暖程泠冰凉的身体,完全不在乎程泠说的恨他。
“阿彦,回不去了。”
程泠淡漠的声音回荡在程彦的耳边,这次不一样,他能从程泠的语气中听出这不是一时的气话,她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他要失去她了,再也回不到之前在月下,在院子里,两人以姐弟的身份度过的每一个寻常的日子了。
像所有的粉饰太平终于被迎面而来的现实击碎,血淋淋地铺在自己眼前。
“怎么回不去了?什么回不去了?姐姐,你曾说过,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忘了吗,可我没忘,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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