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奔月(1 / 2)
射日奔月
因这意料之外的状况, 匕首也未曾送的出去,再回过神来,便又过了月余。
东宫殿下派人将用具、匕首并几本册子都送至千禧宫, 不日后德喜又回禀,言及谢公子收到后, 盯着册子读罢,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泛了红,如焖熟蒸透般似的,一天不肯与人说话。
“无妨,”钟离遥笑了笑, “过了这时节, 便开了窍。其余日子, 若是太学归来无事,便可派人去千机苑传那戎校使,让他随祯儿练习各类机巧即可, 眼见已是下半年, 理应更为勤奋。本宫日渐琐事缠身, 一时无暇顾他,你且回去禀了本宫的话,开春的围猎, 若是赢不来那绣金弓,本宫可要好好罚他了。”
“是。”德喜乖乖回禀, 并解释那绣金弓乃是头筹的赏赐。
谢祯本就用功, 眼见得越发刻苦了,因拉弓御马, 少年手上生了茧子便不曾消退过,百步穿杨的功夫儿也更出色, 耳目一动,风吹叶落也能一箭正中,半分不错。
戎叔晚惯常斜睨着一双漂亮眸子,冷笑赞他几句,“谢公子果真是天资,小的须再高看您几分。”
谢祯又是个寡言的模样儿,不见面上有甚喜怒色,只是颔首一笑,客客气气的请他指导些别的。年岁渐长,他那体魄身姿也愈发的宽阔漂亮起来,胸膛如月盈,腹背若积雪,正是宽肩窄腰,均匀丰实,刀剑寒光之中,流动着丰沛的力量,谢祯又惯常穿一身月白或海青的束腰戎袍,收了袖口,更显少年英姿,举止耀眼。
戎叔晚发了善心,依着他的出招喜好、身姿尺寸,替他设计了一柄横牙立钩的刀,并请人铸了去。再送来时,便跟谢祯讨要两锭官烛银。
谢祯见刀时确实欢喜,再听要银子,便说,“我须得问了德喜,请示了殿下方可,戎校使可否宽限几日?”
戎叔晚也算开了眼界,笑道,“谢公子久居宫中,难道并不积蓄?你宫中惯常有的份例、殿下赏的物什,就连日常吃穿用度,哪些不是价值连城,两锭官烛银,竟还需手心朝上找人讨要?”
谢祯因对这银钱事务并不上心,吃穿又不挑剔,因而不知所以,听他如此说来,便道,“殿下赏我的,谢祯自然珍藏,并不能兑换银钱。其余事务,怕是要先问宫中仆人,因我是得了殿下怜惜方才住在此处,已是处处劳烦、白口吃食,又怎可随时支使他人银钱?”
“好你个谢祯!”戎叔晚当真嘲讽他起来,“你这般赤子诚心,怪不得殿下赏识。难不成签了卖身契?他日若是主子们厌烦了,你又何处谋生去?还不趁着年少讨人欢喜,凭着几分武艺,多储点银钱。到时出了宫,也好寻个去处不是?”
谢祯一愣,因着“主子们厌烦”和“到时出了宫”这两样话,而受了触动。
他竟未曾想过这般情景,只以为自己可时时常伴东宫左右。可殿下贵为储君,日后天下黎民事务庞大,又哪里还有闲暇分心与他呢?若是自己无甚本事傍身,这可就更难言说了。
戎叔晚见他失神,颇有些不耐烦,便道,“罢了,你何必为难,小的不要公子这银钱了便是。”说完又冷笑两声,“这般榆木呆子,到底是怎讨的殿下的盛宠?真是个奇罕事。”
谢祯忙摆手道,“戎校使误会了,谢祯并非不给之意。”
为这事,谢祯还颇为难,又没好意思去扰了殿下。平日里,因东宫殿下的照拂,德喜事事做到极细微处,他在宫中并未使用过一分银钱,因此,也不知去哪里寻。
倒是没过多久,东宫便主动问他,可曾有何短缺,谢祯犹豫许久,方才据实相告。
未曾想,东宫殿下一阵轻笑,直叹这戎叔晚好算计。
不日,东宫替谢祯结清了这笔银钱,又笑谢祯,怎就轻信这贼子满口胡言。
戎叔晚凑在殿下跟前儿,像只缠人的蛇似的,“殿下可是许久不曾来看小的了,若不是谢公子,怕是小的这辈子要老死在这千机苑,也再见不到天姿圣容了。”
“小小马奴,汝何敢这等放肆。”钟离遥笑着瞧了一眼腿边儿跪着的人,又同谢祯说道,“祯儿你瞧,这戎校使正是欺你呢。他日若再逢了这般事,先禀了本宫治他几条罪。”
戎叔晚笑道,“小的冤枉,殿下可问问谢公子,小的陪练,哪日不是尽心尽力。”
谢祯从未曾见过这般说话行事,轻佻中却又不失分寸,哄得殿下欢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说,便道,“正是如此,殿下,是祯儿先欠了他一些银钱。”
钟离遥擡脚轻踢了下戎叔晚,笑道,“马奴休要戏弄祯儿。”
戎叔晚乖乖告罪,又邀功式的展示了几幅工具,并特制了一对弓箭给主子们,“重的这副叫做霸王弓,勇猛刚劲,力可穿墙。轻的这副叫娇奴,敏捷轻巧,锋锐无比。”
谢祯看了一眼钟离遥,只听他道,“此弓虽好,名字却实在粗鄙,薛舍卫既与你相熟,戎校使真当该让他授些学问。”
“祯儿,你意取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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