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2 / 2)
徐正扉叹了口气,道,“分明是殿下自己失利,怎么拿我等出气?这戎叔晚是太子殿下亲封的校使,启殿下想必又忘了旧事不成?”
钟离启擡起眼来看着徐正扉,因有新仇旧恨,这牙尖嘴利惹人恨,便道,“好你个徐正扉,果真攀上了皇兄,大了狗胆,竟敢与吾这般说话。”
樊霄也盯着徐正扉看了一晌,再有尹承安一旁不语,心中顾念旧情,便道,“殿下不必与他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一般见识,他也就一张嘴凌厉。只教训这马奴,鞭他个皮开肉绽,要他明日上不得马便是。”
钟离启站起身来,走近戎叔晚,鞋子踩在那掀翻的骨肉上,又狠狠碾了两下,只踩成肮脏烂泥,方才作惊讶之声,“不小心踩了戎校使的吃食,想来踩上两脚,肉质更松软了些,校使既愿做皇兄的胯-下犬奴,想必应该更喜欢才是。”
戎叔晚仍是冷淡模样,“殿下说笑了,小的虽是犬奴,却非胯-下。”
“哦?”钟离启哈哈大笑一声,擡脚踩上他的肩膀,只把人狠狠压低跪伏下去,脸紧紧贴上那肉泥,“那今日,吾便教教你,胯-下二字怎写。”
戎叔晚不语,钟离启便笑着提醒,眉峰高挑,颇显恨意,“吃了。”
戎叔晚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冷淡笑容,“殿下何苦为难人,小的吃了便是。”
钟离启松开脚,只冷笑着看他抓起肉泥塞进嘴里,混着泥沙,嚼也不嚼生吞了下去,却还露出一副餍足的笑脸儿,“谢殿下赏赐,小的吃着觉的十分美味。”
徐正扉直上前去,道,“原以为启殿下如今上进稳重了些,却不想仍跋扈嚣张,至此竟比小人嘴脸可怖更甚。恕扉直言,他日若落了个万人唾弃的下场,也定是殿下自讨的。”
钟离启一脚便把人踢了出去,方又冷笑着掏掏耳朵,“吾受不了你们这些文人的酸词儿,凭你是谁,也敢咒吾。”
“董云。”钟离启接着唤人,“吾瞧着这马奴,不懂事儿的很,也该教训教训,明日莫再耽误了吾的兴致。”
幕帘下除却戎叔晚,全无一个能打的,然而他却不肯动作,只等董云挥鞭落下。
这鞭鞭入肉,徐正扉却仍使了言语挑衅,丝毫不惧。终于气的钟离启浑身发抖,夺过鞭子来照他甩了一鞭。樊霄愣极去拦,一句“不可”还未吐出来,徐正扉手臂已绽开了血迹。
也正是挨了这一鞭,徐正扉竟不呼痛,反而冷笑一声,径直拨开来人群奔了出去。
群臣宴上正热闹着,官帐紧闭。徐正扉冲上前去,扑倒在帘幕外嚎啕大哭,只把幕帘里的一众大臣惊住了,“何人如何失礼?”
这日,徐正扉自手臂上蘸了血迹,往鼻脸上胡乱抹去,又混着眼泪哭的一塌糊涂,身如筛抖,气喘不匀,只一昧告罪,“皇上啊皇上,饶了这遭失礼吧,实在是扉命苦啊!求皇上赏个痛快,不如干脆把扉打死得了。不成想才得了个二等,就惹怒了二殿下,好不容易光鲜一回就要丢了性命!全是扉的错啊!真是天不容人,苦命哉!”
这钟离启好不容易挽回的信誉,可谓片刻之间,烟消云散,声名狼藉。原本责罚个校使,抑或动手打了人,私下便也过了,哪有臣子敢兴师问罪。
偏生这日群臣毕至,这徐正扉哭的泪人儿般,又是个凌厉嘴儿,他并不告状,只求皇帝赏个痛快,颇有不堪武力、不敢与皇子抗衡,却又平白受了委屈,只求一死了之。
这罪,实在重了些。
那徐正扉之父徐智渊,一手辖管政司府,掌握各国外交、往来贸易、进贡献礼诸事,惯常知分寸,四海诸国交往算是平顺,决不是个平白可糊弄的人儿。
“好你个钟离启!孽子!”
气怒之下,皇帝又丢人跌份,只恨的后牙根儿发痒,直接唤人将那钟离启五花大绑,吊在猎旗柱上,要人举了鞭子朝死里打。
鞭,直打的皮开肉绽,“你个孽子,认错不认?!”
徐正扉站在远处眯眼看着,方又与戎叔晚对视一眼,颇正经的点评道,“想不到圣上虽年近不惑,却也气力正盛。老子打儿子,果然天经地义。”
戎叔晚舌尖仍品着一粒沙子,冷笑道,“这肉泥味道不错,感谢公子今日招待。”
徐正扉听得话中深意,挑眉看他,“戎校使此言差矣,今日扉也受了‘重伤’。再说了,扉是文人,你乃武夫,身子骨结实,多抗几下实在正常不过。”
“本是无妄之灾,你偏生挑衅与他,恐怕公子早便料到此番,故施计设了个局罢了。”戎叔晚说着,忽觉不太对劲儿,一时反应过来道,“原来如此,公子唤我助你之时,便正有此意!竟是个局中局。”
徐正扉正了正衣襟,轻咳一声,“我乃君子,戎校使莫要平白诬陷与人。”
戎叔晚盯着他悠哉远去的背影,抿了薄唇,自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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