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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筹帷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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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握紧鞭子的手颤抖着,指着皇子启对钟离遥说道,“吾儿啊,哪知他是这般不争气的,眼下群臣共聚,却由他惹出乱子,纵有天子荣威,又怎向臣子交代啊?”

钟离遥接过他手中的鞭子,冲远处招招手,唤李全喜过来,“扶父皇回帐,此事本宫处理,但有一分差错,权当本宫这做兄长的同罪。”

见皇帝回了帐,那张贵妃连连谢恩,不顾裙衣泥渍,便想唤人去给钟离启松绑。

钟离遥道,“贵妃当分轻重,这姿容褴褛实在有失体统。还是速回了帐中,更换衣衫,安抚了父皇怒火,才是要紧事。”

张贵妃不敢忤逆,觉得有理,方才一步三回头方回了帐子。

钟离启痛哼了一声,“皇兄支走父皇母妃,是想要打死启儿吗?”

“启儿实在顽固了些,三番两次吃了教训,怎就不知悔改?”钟离遥笑着看他,“你幼时惯常缠着本宫,那吃穿用度兼些奇异赏赐,本宫哪次不曾分与你?”

钟离启不说话,闷闷的垂了眼皮儿。

“你若只心系输赢,这天下便决无安心之处。若能身系生民,这八州便尽是归乡。”说罢顿了一下,又轻笑道,“念你愚蠢,想必不能理解。”

这边仍唤人予他解了绑,又请王汇、樊申近前来。

“两位大人,可知遥为何请你们近前?”

樊申先行表态,“是臣教子无方、带坏殿下,请殿下责罚。”

“本宫身为长兄,启儿胡闹,理应同罪。但父皇怜惜本宫,更怜惜人臣,故,甘愿以天威俯身,担此‘教子无方’之责,却不曾责罚训斥臣子一分。”钟离遥继续道,“方才,遥以他人教唆、人臣请罪之说,才能劝慰父皇回帐,也算暂时解了贵妃与启儿之难。如今,还请两位大人怜惜启儿再受不得鞭刑,作个人情与本宫罢。”

请罪?二人心想,这分明是拿我二人换殿下啊。

做人情?二人心想,这分明算是太子殿下卖了个人情与他们啊!

这王汇、樊申倒想不认,奈何张愈冷眼捋须,正紧紧盯着。若是不能主动拦下罪责,救启殿下于失宠,恐怕今后的日子便再不能好过。

况且大家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孰轻孰重还能分得清楚,这启殿下和张贵妃母子是将来争权夺利的关键,如今可算骑虎难下,不得不救。

太子殿下说话间的分寸火候,又掌握的极深、极准,为人臣而不忠于君,不能为君解忧,等圣上主动来问罪,可就不单单是请罚的问题了。

因他二人不知实情,只当太子殿下真的向圣上言及了“请罪”一说,便自认眼下没了退路。

这王汇刚要再开口,钟离遥便道,“平日里董云与贵公子关系甚切,其父又在王大人治下,更是大人所举荐的负责今年春猎各项事宜的总督尉官,想来利害关系不必本宫多说。”

王汇连连告罪,“谢殿下明示,是臣的疏忽。”

徐正扉听了一番,心道别人一石二鸟,殿下竟一石端个鸟窝,不由得钦佩更甚,好个不费吹灰之力便收渔翁之利的手段!这东宫胸有大才,正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房允甜甜一笑,“徐二,待春猎之后,本公子请你去府上,好好消遣一顿。”

徐正扉笑着看他二人,再回转头去看太子殿下,“这倒不必,允公子实在天真无邪,不如多与太子殿下亲近亲近吧。”

房允隐约觉得意味深长,便道,“谢公子,为何我觉得这徐二不怀好意。”

谢祯慎重思考片刻,回答道,“谢祯以为,是赞赏之语。”

徐正扉嗤笑一声,方才大摇大摆回帐去了。

不日,这王汇、樊申两人各削了一级,方才算免了张贵妃和皇子启的责罚。张愈倒是安慰了两句,承诺自己在其中斡旋一番,他二人日后定能官复原职。

他二人心中有苦难言,这能怪谁呢?怪那启殿下行为乖张?罢了,只能怪自己上了贼船,便再也下不来了。毕竟为官做事,一旦上了台,往来间利益勾兑捆绑,有些事情就不由得自己作主。

他二人如此,张愈如此,那贵妃母子又焉知不是如此呢?

这日,钟离启虽得了救,心中却愈发的恨了起来。

时晚,帐中有微弱烛火,窃窃私语自那恨意中绵延而出,待天光乍现,却又消散如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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