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南征定(2 / 2)
钟离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语。
谢祯哑声道,“皇兄勿念。”
“好。”
谢祯顿了一顿,道,“皇兄……也不必……全然不念。”
钟离遥失笑,把人从脖颈间揪起来,“速战速决,如今八月,待本宫生辰之日,祯儿务必凯旋,不可失约。”
谢祯点头,一时间眼中竟蒙起一层水雾,钟离遥微笑如许,平静催他上马。
八月烈日浓风,少年英豪策马奔腾,绝尘而去。浩荡队伍随着他的身影,也终于渐渐消失在上城坦荡的大路上。
这是谢祯的第一次南下,也正是他该初尝胜利滋味之时。
南下路上,吴全与他攀话,“你且不要看俺是个老粗,当年俺也曾随赵将军讨西,还立过战功。不管年龄,只要有本事,俺一向是肯服人的!”
谢祯笑了笑。
“公子不信?当年讨西,就有个人物儿,叫我们全军都服了。”吴全道。
魏深亦知,便笑道,“恐怕,吴都尉说的是谢公子吧…”说着他顿了一下,“公子莫要误会,当年赵将军有一客卿,才华卓越,也正是姓谢。”
吴全道,“正是!”
魏深见少年不语,便笑了笑,“今日再随‘谢公子’讨南,竟有如见故人之意!可惜谢卿并未娶妻,不然,怕是孩子也如公子这般大了。”
吴全大笑,“军候失算,俺知谢卿有个心上人!那日俺实在好奇不过,曾偷了谢卿的帕子细看,背上还挨了十鞭子呢。”
魏深和周遭一群兵士都哈哈大笑起来。
吴全笑着又补充一句,“那帕子上,绣了枝梅花,还有几个小字,俺虽识不得,但看谢卿红了脸,便知,必是娇娘子所赠啦!”
行军又是一阵大笑,唯谢祯不语。
月余,南方传来捷报。
谢祯先着手于灾情安抚。一方面赈灾发粮、安顿妇孺,一方面协力当地州府,重建难民家园。因灾情严重,波及范围较广,各项抚恤资金和州府实力有限,为防止流民闹事,谢祯还收编了许多青壮年入军,随行剿匪。
太平日子时,这帮人便深受匪害,如今报效家园,自然当仁不让。况且收编之后,他们既有安顿之处,又比军队更熟悉山林情况,剿匪也更有优势,此举再合适不过。
再月余,大破山匪城寨,生擒首领一十二人。
皇帝大悦,在朝堂之上,直夸徐智渊有伯乐之才,谢祯上奏的笺子就摆在手边,他左右摆弄着向众臣展示,中间夹着的一张字条飘飘然落在地上。
皇帝不以为意,“李全喜,捡来念与朕听。”
李全喜赶忙捡了起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用十分高昂、正经的语调念了出来:
“皇兄,祯儿念切,甚切!”
众臣一愣。
“皇兄,祯儿念切,甚切!”
皇上和太子都紧盯着李全喜,一脸尴尬。
李全喜终于又念了一遍,“皇兄,祯儿念切,甚切!”
皇帝轻咳一声,骂道,“你这狗奴才,朕又不是听不见,你念这么多遍作什么?”
李全喜更尴尬,他嘿嘿讨好一笑,“圣上,奴才冤枉啊,是这谢公子写了三遍。”
皇帝大发善心,道,“那,此次回诏,便由吾儿写罢。”
直到散朝,皇帝嘴里还低声嘀咕着,“念切就念切,还甚切,居然还写三遍,真是让朕开了眼界……才、才两个月就念切……朕当年做太子时,也不见有哪个手足能写的这般肉麻……”
钟离遥给他回信,先说明要事,方在末尾补了六个字,“吾知,吾知,吾知。”
谢祯收到回信,只笑的眉眼失踪。
旁边两个少年撇嘴看他,正是赵建州和章绣儿。原来,他二人趁乱藏进军队,竟跟着一路南下了。
细问才知,他二人因不想去太学,又嫌拘束,方给家里留了信,混到此处,一时开弓没了回头箭。因军中着兵甲戎装,其余人并不知绣儿是女儿身。
且他二人骁勇,竟带一支精兵直捣黄龙,生擒了十三寨联盟首领,名唤曾焘。
再月余,朝廷诏安,封了个定南候,将曾焘等人编入治下。又命魏深驻守广澜,大肆收编青年,再推调了十万兵。
此后不过两年,广澜州的兵权便尽数收归朝廷,督抚只管理政务。
魏深一路青云直上,感恩圣子万千,连奏多个笺子为太子和谢祯请功。再者,因他为人老道,故而十分熟悉了当地官员情况,再加上深握军权,不时便上下打成一片。
广澜终于开展练军演习、坚定驻扎,自此,余津僚族逐渐收敛,广澜州府安定祥和,税收年愈增加。
谢祯骁雄天秀,乃一战成名,为时人所称叹,有智略超世,用兵如神之赞誉。
少年英雄风姿正爽,着大红披风,掀袍跪于殿前复命。皇帝叹他勇武,却也只是封了个讨南少将军的虚衔,实职仍是太子洗马,官五品,再拨付五百兵随他调遣。
再说这赵建州,得了皇帝智勇双全之赞语,且封了他个飞骑尉,其职可于上城官道御马巡察,少年自觉十分威风。
在殿堂受赏之时,赵建州得意的看了眼自家父亲大人。赵固不理会他,只顾惶恐谢恩,这边轿子刚到家,就唤家奴递上了两根粗鞭子。
头一次体会封官喜悦的赵建州,也着实是浑身狠痛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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