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如泥(1 / 2)
忠心如泥
“恩邦灭国、陇桑剔骨”的信儿传到了江阜, 楚三公子听得直皱眉,“好狠的手段,听的叫人心眼儿打颤, 这昭平算什么仁君,灭了人家的国, 还要赶尽杀绝。”
“不杀,难道留他作祸,日后卷土重来吗?”
“你倒站在他那一边儿。”楚三公子笑了,“我竟给忘了,将军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儿。可别到最后, 恩邦今日的结局, 成了他日你我的下场。”
“怎么会?”谢祯一身银甲, 正靠在榻上,拂拭着卧霜刀柄上的那颗红宝石,他自垂眸轻笑, “如今, 高门已齐聚江阜, 只待谢某一声令下,这天下便尘埃落定,再无翻身回寰的可能。”
“是了, 这群人虽无兵甲,但有的是银钱、名声和根基, 若是群起助你起兵造反, 必能有名正言顺的法子。”楚三凑近了前去,递出一枚精致的印信, “到那时,将军可别忘了我才是——那终黎朝中的温软香榻, 正遮了珠帘,等着一晌欢愉呢。”
谢祯便顺手揽了人,接过印信装进怀里,将目光从刀柄转到他的面容上,手指轻浮的蹭了下人的下巴,“三公子不与我同去?”
“我便在隔间候着你。”楚问秋看着他,颇显耐心和柔情,“我毕竟是个外人,将军还未出兵,若是落个通敌叛国的名声,可就不好了。你们终黎的家事,还是该自己出面,我只管做个甩手掌柜,等着你功成便是。”
谢祯不语,笑了笑。
楚问秋又瞧他,两人对视一晌,显得情意脉脉,“今儿穿的这身戎甲,好不威风呢,将军这滔天的权欲和丰俊的身姿,再添一个不羁的性子,可真叫人喜欢。”
不羁的性子?谢祯觉得这般评价失真,他分明只听过钟离遥提过,刁蛮、缠人和乖顺几个词儿。
“只是喜欢?”
“喜欢极了,再多一点儿,可就忍不住了呢。”楚问秋去咬人的耳垂,叫谢祯拨开了。
“问秋再等一日。”他将人从怀里赶出去,“我该走了,其余人,已到齐了。”
“慌什么?倒像是躲我。”
楚问秋还想说话,门外侍卫来报,“将军,冯大人请您过去呢。”
“走吧。”谢祯主动牵起人的腕子来,“随我同去,偏殿候着便是了。”
迎了谢将军入门,冯府高门紧闭,周遭映光寒色,兵甲执坚披锐,高墙围的密不透风,严阵以待。就连路过的飞鸟,自那冯家墙角打了个旋儿,也叫人拨弓一箭,噗通一声坠落在地上了。
谢祯踏进门来头一句,便是,“今日万事已备,刀剑齐整,诸位敞开怀的畅饮畅谈。”
在场十五人,均是出名的高门大户,此刻正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谢祯便唤人将那五花大绑塞了嘴的人拖进来,“二殿下也在这里,诸位若是想投靠他,也尽可开口。”
大家瞧着地上狼狈的二殿下,再看威风凛凛的谢将军,一时没了怨言,“将军如今的风光,哪里是这贼子可比的?小的们往日不曾与将军打交道,因而拿不定注意,只是不知,您为何突然……”
“突然吗?”谢祯问,“这四海都是谢某打下来的,一个雕龙刻凤、仰靠八州的宝座,难道还坐不得?”
好猖狂的口气!
冯世仁、王汇等人忙拱手说道,“将军劳苦功高,自然坐得。”
“我本是武夫,胸中无有什么曲折的算计,待我登上宝座,诸位的金银照赏、往日里的风光照旧。”谢祯笑道,“谢某也不爱教化四海,只要大家听话,只管守在家里喝酒听曲儿,寻多少仆子,赚多少银子,与谢某无关,咱们各不妨碍。”
“但若不听话,只管来问问这把卧霜便是。”
“是是,将军手握重兵,战无不胜,四海八州都胆颤,焉能有那不长眼的、不听话的,来妨碍您的大业呢。”
沈确插了一句,“将军如今,竟也不顾念君主的恩情了?”
谢祯意有所指的笑道,“地上那位,是君主的亲手足,诸位支持他时,怎么不提顾念手足之情呢?倒是我一个外姓人,却劳烦各位替我操心。”
沈确道,“如今,薛张二位手中亦有兵,不日,便可逼近上城,破了宫门,擒了君主,只拱手把位子让出来。至于到底是谁坐上去,恐怕——将军还得跟人商量商量。”
“到那时,他们擒了君主,夺了先机,逼着君主下一道诏书,让位给启殿下,将军便成了叛贼之中的叛贼,两位君主,再怎么争名,也不该轮到将军坐。”
谢祯道,“这有何难,那薛张二位敢立这废物,我便敢杀这废物。不等君主的诏子传下去,这钟离启便魂归西天。到那时,哪里有反对声,谢某手里的几十万兵,便挥刀屠了哪里——只管叫那上城八百里血殍,护城河也淌成胭脂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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