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眼(2 / 2)
谢祯忙擦了鼻间的血污,讪笑了两声。
因他跪着,钟离遥那举剑站定的背影挡住了人,旁人不知景况,只当君主要罚人。徐正扉便喊,“扉给君主叫好半天,嗓子都哑了,唉——真是可气!”
钟离遥回了身,散发负手而立,含笑凝视几人,“朕输了。”
戎叔晚一愣,那笑与平常无异、看似和善,眉目间的意味却冷津津的,他不由的暗叫一声不好,忙出声道,“各有损伤,此乃平手——今日吃了酒,主子也乏累了,不如改日再比。”
徐正扉不同意,“督军此话无理,君主岂是那样输不起的人呢?”
戎叔晚咬着后槽牙,冷笑道,“那小奴与将军比试一番,这样也公平,小奴正想试试将军的身手。”
钟离遥微笑,“戎叔晚,这话何意?你可是瞧不起朕?”
“小奴不敢……”戎叔晚心中叫苦不叠,面上讨好笑道,“君主散发,小奴不敢造次;若有半分毁伤,万死不足以抵罪。”
钟离遥哼笑一声,“那朕就——先免了你的罪!”
十步之遥,戎叔晚慢腾腾的向前,此刻,只恨不能另一条腿也瘸了。
此番架势,且不说他能不能赢,纵是能,他也不敢啊——那谢祯受了宠,缠着人讨赏,无人能说闲话,可他敢伤人丝发,岂不是众矢之的?
再说君主,他虽输得起,但惯是个要强的——本就心气清高,叫人拨乱了发,何等的伤了脸面!若单给谢祯一人儿瞧见也就罢了,可偏偏又赶上这样的日子,叫这几个宫城外的臣子都瞧了——钟离遥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何等的恼火呢。
该说不说,徐正扉果然善察人心,他赌的就是这马奴心思细,瞧透了君主那微笑之下的火气。
徐正扉悠悠笑道,“督军技不如人,早日为扉鞍前马后吧。”
戎叔晚只得认命,卖力与君主比试一番,手脚也顾忌,心里也担忧,终还是老实儿败下阵来。
钟离遥知道他不肯用尽全力,只更觉受了辱,冷哼一声,“你这马奴,全叫那徐卿带坏了玲珑窍,竟不与朕一心了!”
“小奴不敢…”戎叔晚乖乖告罪,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直至人群吵嚷几晌,都散尽了,徐正扉才踢了人一脚,“我说督军,起来吧,人都走远了。接下来的三个月,就有劳督军了。”
戎叔晚松了口气,直起身来,擡眼瞧他,神情戏谑,“君主说的果然不错,大人跌倒了,都要摔出八百个心眼子——你这哪里赌我打不过人,你分明是赌我不敢动手。”
“哎,这话冤枉人,我怎么知道君主会叫人打碎了簪子,散发与你比。”
“你赌的是君主输了,定会不悦。”戎叔晚道,“那谢祯本来也不敢赢,你非替人家加了个‘彩头’,那武夫不卖力才怪。”
“诶,扉答应要帮将军的,这有何错?”徐正扉笑道,“你不也答应了要帮他吗?怎么?反悔了?——”
“难道就非得今日吗?”
“择日不如撞日。”徐正扉道,“现在好了,没三五个月,君主都不能消气了。”他笑眯眯提醒道,“我帮也帮了,君主倒更气了——这怨不着我,扉可是哪边都没辜负。”
戎叔晚气道,“好恶毒的心思,平白又让我劳动三个月。”
“谢谢督军夸奖。”徐正扉笑着欲往外走,忽然又想起来似的,回头道,“哦对了,督军,明日起,到府衙上候着吧。督军只管保护扉的安全,才不过辛苦三个月,不然,走起夜路来,总是害怕有人寻仇。”
“知道了。”戎叔晚嗤笑一声,暗自捡拾地上一粒小石子,打在人屁股上。
“哎哟。”徐正扉痛呼,左右环顾一圈,没看见一个人,再低头去找戎叔晚,那马奴竟也没影踪了,“怪哉。”
他本想再去殿里瞧瞧君主,却不想叫人拦下了。德安候在门口,盯着他笑,“徐大人,徐郎,徐公子——伶俐的好人儿,您今日可是进不去了,还是改日再来吧。”
“为何?”
“哎哟,您跟老奴,可就别明知故问了。”德安越看人越喜欢,“老奴的心,与您是一样的,今日您来的就是巧呢。”
徐正扉笑着装傻,“扉可真是听不懂——哎,算了,我还是改日再来吧,今日忙了这么一圈下来,也该累了。”
这话模棱,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累,还是殿里缠着人的那位累。
德安与他见礼,俩人齐齐的笑了。
说来有意思,这谢祯好不容易聪明一回,遣了德安去端醒酒汤;可德安老奴深算的很,当即就明白过来,请了徐正扉来‘询问君主圣安’。来去之间,满殿上,竟只有一个房允是不知情的!
“天可怜见!武夫没有那样的好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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