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章] 好乐无荒(1 / 2)
[合并章] 好乐无荒
虽没能一起赏月, 但演武之后的几日,武将们相聚都有趣玩活动,连续半个月。谢祯须主持大局, 又请了驸马和戎叔晚出山,帮忙盯着。
戎叔晚脸皮儿素洁, 只是脖颈处那抓痕,倒还是鲜明。他裹青衣披黑袍簪红翎子,御马勒绳,正沿着四处巡察,远远瞧见那金袍玉簪的风光人物儿, 叫人吓了一跳, 忙含指吹哨, 九道飞骑疾奔而来,随他前往迎接。
“叩请君主圣安。”几人迎到御前,急急翻身滚下马来, 跪在地上叩了个礼。
钟离遥颔首微笑, 垂眸瞧着老实儿跪着的人, “戎叔晚,朕许久不见你了,可还安好?”
“回君主, 小奴一切安好。”戎叔晚擡起脸来,眉眼带笑, “有君主记挂, 小奴荣幸,哪里还有不好的道理。”
“那就好。”钟离遥瞧着他脖颈处的伤痕, 却没点破,“去迎迎后头那顶轿子吧, 徐卿近来也念你念的紧。”
戎叔晚忙道,“坐轿子惯是安生,何须再迎?小奴瞧见了君主,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钟离遥轻笑一声,自驱马向前去了。戎叔晚只往远处瞧了一眼,便忙上马,紧跟着君主伴行走了——恐怕后头有豺狼虎豹似的。
谢祯站在高台上,瞧着底下几位小公子在玩击毬,少年意气飞扬的笑脸,一口白牙闪烁着。
章怀群问道,“将军,下去打一局?我瞧着都手痒了。”
“二郎且去,我还须有巡察的要任,各处有事得关注,不好随你一起。”谢祯拧过脸来,“军中也最爱玩这游戏,改日,我倒是想与二郎较量一番。”
章绣儿紧跟着来了,“哥哥,你在这干嘛?我正找你呢,走啊,下去击毬。”她瞧见谢祯,便道,“将军也去,上次在军中输给你,我可是很不甘心,今儿得闲,再来两局吧。”
谢祯笑道,“今儿真不得空,四处的事儿都要找我。”
“将军回了城,越发无趣了。”绣儿道,“瞧着是官爷的派头,总是拘着!难道是君主来了,你怕他教训你不成?”
“君主来了?”谢祯惊道。
赶来报信儿的仆子正想开口,叫人抢了先,便忙道,“正是如此,将军,君主御马亲临,戎督军正陪着呢。”
总是叫那戎叔晚抢先,谢祯便酸溜溜的问道,“现今在何处?为何不先知会与我?”
仆子无话可答,只得道,“这…小的也是刚接到信儿,别的便不知了。”
谢祯道,“如此,快带我去。”
章二郎忙拉住人,“将军你瞧,底下的是何人?”
谢祯定睛一眼,底下那扬鞭含笑的人物儿,可不正是君主嘛!
钟离遥擡眸,扬声笑道,“高台所站何人?还不速速下来迎朕,好不失礼!”
“君主饶恕,”谢祯拱手行了个礼,急忙道,“谢祯这便下去。”
钟离遥赶着这些青年人击毬,兴致大发,见谢祯来了,便道,“朕瞧着他们玩的酣畅,颇有趣味,这些日子也不曾活动筋骨,不如将军也来,与朕比上一比。”
谢祯点头应道,“日光朗照,击毬御马,最是合宜的了!”
绣儿柳眉一竖,促狭笑道,“将军刚才还说不玩,怎么君主开口,倒应得爽快!”
钟离遥道,“你兄妹二人,也来一起,朕瞧着绣儿身手利落,就是不知击毬的功夫怎么样?”
“绣儿无甚要求,只要君主与将军各分一队,才敢上马,”绣儿笑道,“如若不然,有将军护短,我等哪里是您的对手。”
“这有何妨,”钟离遥道,“去把驸马爷也请过来。”
他几人各自翻身上马,钟离遥胯骑鹿皮金色宝驹,与戎叔晚、赵建州三人一队,谢祯与章家兄妹一队,握住了球杆,相视笑着。后头那几位紧赶慢赶才下了轿子的文人,就在远处的观赏栏台上瞧着。
击毬这样的趣玩,自军中将士们解闷来的,谢祯哪里能输,打的颇为酣畅。
那球中空,轻巧,一杆远远抛出,其他人便御马追逐,不仅讲究技巧,还要看那马匹的速度与灵活,一时避让不及,挨棍子摔下马也都是常有的事儿。
钟离遥身手不输,眼见人一球要破了门,他翻身一跃,半个身子挂在马上,飞杆一击,硬是给人拦住了!
“好球!”
他几人打的出色,不少人围过来喝彩,左一个“将军夺球”!右一个“驸马快防”!像徐房这等文士,实际上也不是完全不会,君子六艺横竖是打小学过来的,只不过跟这几人实在不能相提并论,因而也只赞叹、分析,并不亲自上场。
歇息的功夫儿,钟离遥掏出帕子擦了两下汗,问道,“将军可曾谦让?朕瞧着技法也一般嘛。”
绣儿笑道,“瞧这话说的,将军不卖力,叫人看了笑话去!绣儿再不肯与他一队啊,已经输了好几番儿了。”
赵建州道,“分明是技不如人,我们三人,管叫你们心服口服的认输!”
戎叔晚只哼笑,眸光淡淡睨人,颇显自负;歇息的空挡里,他只管逗弄马儿,因是马奴出身,马上的活计惯是他熟练的,正摸着那光滑的鬃毛,一旁却有人来传话了。
戎叔晚朝远处看一眼,问,“大人何事?”
仆子道,“大人请您过去说话,原话是说:那马上的闹别扭,指不定哪处点起火来,烧着您的马鬃子,您若是聪明,还不得乖乖让开,上一次的教训,难道又忘了不成?”
想及上次与君主论剑,叫人好一番教训,戎叔晚不禁心底寒蝉,又不知徐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而,趁着换队的功夫儿,与人说道,“此番我鞋靴不合脚,又生了汗,脚底打滑,得下去歇息一晌,将军且唤几个人来替我。”
谢祯欲言又止,刚才与他配合的甚好,哄得君主正开心,这会子他要下去做什么。
“不如,再打一局,难得君主有兴致。”
戎叔晚笑道,“将军放心,我既答应了,便不能有失诺的可能,您只管打便是。那日在府上饮酒,我应了你要哄人,今日保管事成。”
谢祯忙道,“此话当真?”
“当真。”
“你二人嘀咕什么呢?还不速速上马?”
戎叔晚唤了几个机灵的猛将,“唤他几人,与将军同队,都是顶顶的勇士。”
绣儿忙道,“正好,今日与君主一起,定要打的将军告饶!”
他们这边又御马飞尘的打了起来,谢祯与部下配合起来,也颇有默契,硬是让人进不了球,却也不明目张胆的赢,一时战况激烈,难分胜负。
远处,徐正扉斜睨他一眼,问道,“督军伤好了?又出来威风。”
“劳大人挂心,好的差不多了。”戎叔晚哼笑,“若是大人不出现,估计就好透了。大人倒是奇怪,上场才几局,为何又拦着人不让打?”
徐正扉道,“前些日子,君主闭了门,你我不见倒也算了,连将军也不见,你倒不细细琢磨?”
“君主罚他又不是一遭两遭了,将军惹人生气也是常事,我何苦细琢磨。”戎叔晚不以为意,“倒是大人,总连累人,才叫人不想接触呢。”
徐正扉冷笑,“这是怨扉扰了督军与那娇奴戏耍的好兴致?”
“人是大人求赏得来的,干小奴何事?”戎叔晚酸道,“倒是大人,不在家中守着,到这儿来凑热闹作什么?”
“戎先之,你休要冤枉人。”徐正扉道,“扉上次与你有赌约在身,你伺候‘本官’还未满三个月,怎么,现今不认账?”
“认账!”戎叔晚不耐道,“不如今日再赌一局,若我胜了,赌约作废。”
徐正扉瞧着远处日光照耀下,金袍闪着光辉,只笑道,“也好,允你先选,免得又说扉算计你。”
戎叔晚道,“我赌君主胜。”
徐正扉挑眉,“你可想好了?”
戎叔晚迟疑一瞬,回眸打量他一番,又改了口,“我赌将军胜。”
“到底是谁?可说准了?”
“当我卖人情与谢祯了,今日就押宝在他身上。”戎叔晚道,“你我各凭本事?输了的还要当众给对方认错,你敢与不敢?”
“甚好。”徐正扉冷笑,“等的就是督军这句话!”
戎叔晚瞧着人卖力,只唤了口信儿与谢祯:别人不要管,只守着君主、寸步不离。
“自此,三局为胜。”徐正扉胜券在握。
谢祯本就陪人开心,有意放水,虽守着君主前后防着他,但也奈何剩下的几位,都是猛将,那绣儿与驸马配合默契,最是有胜负心的人物儿,只跟对方打的球杆子都冒火星子。
一边儿击毬,一边还要马上过招儿,当仁不让;四下里的隼目鹰眸尽皆盯着那一颗球。
钟离遥御马横杆,谢祯见缝插针。
“你这混小子,老跟着朕做什么?!”钟离遥让人气笑了,拿杆敲了敲他的后背,“躲开点,朕的马蹄可不认人!”
谢祯乖乖笑道,“正经是追球来的,不曾拦着兄长!”
“哎——小心。”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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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祯挨了一球,虽不重,但直击面门,也着实眉眼酥麻。
“叫你当心,横竖的不听。”钟离遥爽声一笑,御马追球去了。
谢祯摸摸头,双腿一夹,速速往前去了。
趁他顾不上追击,钟离遥飞起一杆,笔直进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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