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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味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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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味道?

不受控的心跳被手臂拥住。

清瘦的、清瘦到令人心惊的胸口, 承托住年轻的alpha灭顶的戾气焦灼,单手揽在他背后。

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在揉一只亲手养大的狼崽。

这样的纵容——温和到仿佛什么都能放任的纵容,在这一刻, 实在起不到半点安抚, 反倒成了剖开他的刀。

划开皮肉, 撬开肋骨翻找, 热腾腾掏出一颗心。

他奢侈地妄想……这样能烫得提尔·布伦丹皱一皱眉头。

年轻的特工仰着头,跪在这个beta犯人身前, 漆黑眼瞳里就快喷出焚天灭地的岩浆:“我不是……你的学生。”

琥珀色的静海映着他。

阿修无法思考, 像是有什么骤然烧断了理智,他眼前变成一片琥珀海, 朦胧的红雾笼罩一切。

年轻的alpha在怀抱里失控,基因改造和长久以来的严厉规训铸就的深厚屏障,在剧烈的撞击下重重一颤,第一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

仿佛剖骨的、淹没一切的混沌里,昔日的旧神单手揽着他, 低下头, 回应他刚才的亲吻。

阿修死死攥着他的衣服, 在紧咬的牙关里重复:“我不是……”

这个可恨的beta犯人还在笑。

他绝不承认他喜欢提尔·布伦丹这么笑。

像是海浪,也像海边傍晚落的雨,不大,覆落在失控的火焰上。

他不是提尔·布伦丹的学生。

他不甘心只是学生, 只是要这个人照料、引导的学生, 等他把什么都学会了, 提尔·布伦丹就可以了无遗憾地迎接死亡。

阿修胸口起伏,挣扎着想要起身, 想要咬住恼人的笑,他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受……他恨不得这时候干脆来个陨石雨,把这片星系砸成宇宙尘埃。

或者是什么别的死法,他和提尔·布伦丹死在一起,死在执法处的枪下,再被例行公事地焚烧。

他一定会记得在咽气前抱紧这个人。

他们一起死,要么化成灰,要么变成两具分不开的尸骸。

……挣扎的狼崽子被拎着后颈,从容提远。

祁纠拎着他,手法熟练到用不着刻意想,往背上一按,怀里的年轻alpha就忘了怎么动弹。

“不是学生?”祁纠低头问。

年轻的特工仰着头,咬紧牙关,动弹不得,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靠在床头的beta犯人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还被手铐锁着,很好捉,跑也跑不掉,哪怕少年特工眼睛里写了一百个想钻进床底团成球。

祁纠很放纵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实在顺手,又摸了摸有段时间都没摸过的耳朵。

年轻气盛的alpha一动不动,从耳廓烫进脖颈,整个人红得像是发了烧。

“先当着吧。”祁纠慢悠悠说,“还有的学。”

他有点困了,闭上眼睛,掌心盖住阿修的脖颈,把热腾腾的特工拢进怀里:“狼崽子,亲都不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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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出来,仿佛给年轻的alpha特工带来了不轻的伤害。

祁纠睡了二十分钟,再醒过来,身旁黑漆漆的人影还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

“很受打击。”系统帮忙剧透,“这么盯了二十分钟了。”

很难不认为……训练有素的执法处特工,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尝试突破有关亲吻的技巧封锁。

可惜进度相当有限,毕竟像这种技巧,本来就需要练习,不太适合在脑海里强行靠想象凭空突破。

祁纠打算有时间陪他多练习,但局面动荡,现在不合适:“休息好了吗?”

漆黑的眼睛颤动了下,在这句话里醒过来。

阿修看着他,沉默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你为什么睡不着?”

这些人一直在给提尔·布伦丹注射麻醉药剂,药量已经加到常人能承受的极限,再加下去,任何人都可能毙命。

但这个人居然还是清醒的,仿佛只要需要醒过来,就随时都能睁开眼睛。

“我的身体,对这类药剂不太敏感。”祁纠撑身坐起,“它们对我没什么效果。”

阿修问:“止痛的呢?”

琥珀色的眼睛怔了下,像是没料到这个问题,微微笑了笑。

阿修盯着自己的手,沉默良久,又慢慢说:“所以……他们说你受刑的副作用,包括感官过度敏感,是真的。”

祁纠点了点头:“有一点,正好搭配你的易感期。”

“……”阿修把军刀放下,还嫌不够,把它用力推远。

这算是个用来活跃气氛的小玩笑,但效果不佳,冷冰冰的执法处特工咬着牙关,双唇抿得更紧。

年轻的特工擡手,垂着视线,用上训练时排雷的力道,谨慎到极点地拥住面前的beta犯人。

阿修抱着他,仰起头,小声问祁纠:“疼吗?”

琥珀色的海沉静深彻,也不是从来都没有涟漪,偶尔会泛出一丝笑影,真实到烫得人眼睛生疼。

祁纠摇了摇头,摸摸他的头发。

“你该吃饭了。”阿修垂下头,让这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揉着过瘾,低声说,“我……喂你。”

手铐锁着提尔·布伦丹的右手,执法处送来的餐食又是相当精致、绝没法用一个手吃的煎牛排,还真就应了这个家伙的胡言乱语。

阿修用力切着这些牛排,叫它们碎成不能再小的小块,仿佛它们是宙斯。

让这个犯人吃点东西,其实一直很费力气。

绝大多数情况下,提尔·布伦丹进食,仅仅是因为身体需要进食。

阿修用勺子舀起一勺牛肉碎,和着酱汁拌匀,小心喂给他:“你尝不出味道?”

“有一点。”祁纠点了点头,吃下牛肉,仔细咀嚼,确保这些食物能最大限度转化成能量。

阿修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攥得青白。

一个人……如果已经被训练得无法睡觉、无法尝出食物的味道,无法屏蔽疼痛,剩余的感官又无时无刻不在过载——这样的“活着”,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看着眼前的beta犯人,又想起自己在运输舰底的问题:“你为什么现在还没变成反派?”

他本来以为……这个问题还是会被恼人的笑应付过去。

但这次没有,祁纠咽下食物,想了想:“因为我知道,我会有个学生。”

阿修握着勺子怔了下。

他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又或许是不敢——追问的话已经到了喉咙里,又被异常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年轻的特工倏地扔下勺子,也扔掉餐盘,伸手想去够军刀,那把刀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

阿修握紧军刀,擡起头,看着身前的清瘦背影。

他永远快不过提尔·布伦丹。

不过宙斯也一样。

——这个原本还得意满满的执法处处长,现在连脸色都扭曲,铁青森冷,死死盯着这个见鬼的beta犯人。

“你干了什么?”宙斯厉声喝问,“你是怎么侵入的主光脑!?”

明知道这个beta犯人会去删除那些记录,执法处之所以成竹在胸,就是因为记录还有无法删除的备份——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既然是早针对提尔·布伦丹布下的圈套,当然不可能用真两败俱伤的饵。

可现在……连备份都不见了!

不仅是有关beta改造的备份,还有当初那些战争的实况录像和汇报,记录屠杀的影像。

被凌虐折磨自尽的oga特工,被集体坑杀的beta反抗组织,在刀尖断气的alpha婴儿……

有些影像已经太久远,久远到这个帝国建立之前,因为已经过了几百年,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忘记了一件事。

这片星系,在彻底成为帝国之前,也是被屠杀、被强迫、被“教化”的。

不服从帝国意志的人,一代被杀绝了,两代被杀绝了,后代一无所知地长大,自幼被国家机器抚养,不知道父母亲人的存在,以为自己天生就是工具。

“总有办法。”提尔·布伦丹说,“我只是需要一张通行证。”

做帝国舰队负责人的时候,当然有通行证,但这件事没来得及做完。

系统黑不进水泼不透的防护网,但只要能进去,在里面做什么,就都没了半点难度。

……阿修拔刀的手被祁纠按住。

宙斯手里的枪上了膛,冰冷的枪口抵在祁纠额头上。

这个动作立刻引得守在门外的特工拔枪,数不清的枪口对着他们,黑洞洞冒着寒气。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宙斯的瞳孔里逼出杀意,声音比枪口更阴冷:“你在毁灭帝国的根基,你在叛国……”

提尔·布伦丹温声说:“没记错的话,我早就在叛国。”

宙斯死死盯着这个beta犯人,喘着粗气,脸色青白,像头濒死的疯牛。

……这样僵持了片刻,宙斯的视线忽然转开,落到阿修身上。

阴鸷异常的青白面孔上,那双眼睛阴涔涔地盯着这个少年特工,忽然渗出得色。

宙斯盯着修·芬里尔,露出笑容,此前陷入绝境的暴怒杀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了。”宙斯低声说,“提尔,提尔……你不会没有害怕的东西。”

他招了招手,工具似的军医硬邦邦走过来。

“修·芬里尔和叛国者勾结,是提尔·布伦丹的同党、从犯。”

“罪证确凿,身为特工知法犯法,罪无可赦,有严重叛国嫌疑。”

宙斯淡声说:“给他注射审讯药剂,就在这审他。”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宙斯看向阿修的眼神,也冷漠得不带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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