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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正文完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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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尔纳是所有柱神里的领袖,即使是现在也仍然如此,但祂望着前方的蓝发神祇,甚至主动给祂让出了位置。

“你要是死在这里,对所有高塔来说,都是损失。”蓝发神祇瑟伦说道,祂望着舒莫的眼神中满是欣赏:“你愿意来我的高塔吗?”

祂的话一出,普尔纳和希的表情都产生了变化,希直接伸出手紧紧握住舒莫的手,普尔纳也上前一步将他挡住:“我们该继续动手了。”

舒莫伸出手戳了戳希的翅膀,见希眸光冰冷不为所动,他又戳了一下,男人这才缓缓松开了一条缝隙,但也只有一点,舒莫被他的翅膀包裹在其中,望着前方的柱神们,白皙的脸庞上满是厌恶:“恶心。”

“多谢您的邀请了,”舒莫说道:“只可惜,我也很害怕,担心你们会因为一些谣言,就派人来除了我。”

“可祂是深渊之物。”瑟伦被普尔纳挡住,祂的声音传来:“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理解,这种存在本身,就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我才不管你们在放什么屁,”舒莫怒斥道:“要杀就杀,找什么借口?深渊之物?我呸,不管祂是什么东西,你们今天聚集在这里的主要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害怕希威胁你们的神位?”

柱神们不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春生之神拉开自己手中的弓箭,对准前方的舒莫,祂的眼光毒辣,知晓舒莫的能力才是此时此刻的最大威胁:“我的弓箭会命中我所指向的人。”

祂手中的弓箭来自于上个纪元,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污染物,舒莫眯起眼睛望着这一幕,当祂拉开弓箭时,一股被其锁定的恐怖感觉传来,仿佛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被其命中后吞噬。

这柄弓箭极其强大,但必须遵守其的规则和定律才能命中,春生之神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命中,然后,祂就看见自己的弓箭在手中消失不见,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舒莫的前方……被舒莫一把手抓住。

“?”

春生之神微微一愣,祂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舒莫望着手中的弓箭,说道:“我希望,你可以贯穿所有柱神的胸膛。”

春生之神:“?”

这个污染物确实可以做到,但这也需要付出异常恐怖的代价,祂刚想说这是不可能的,白发男人手中的弓箭就突然散开,接着乖巧地转了360度后,化为十二柄弓箭,接着在那一瞬同时命中了柱神的胸膛。

柱神们:“??”

祂们虽然未死,但却被这件事整得有些懵了,春生之神的弓箭有何效果祂们是知道的,所以这把弓箭一时半会无法拔出,柱神望向春生之神,就见到对方微微皱起眉:“不太对劲。”

“不要再使用污染物所构造的武器。”春生之神抽出一边匕首:“我曾经听说过这种能力,要小心,对方或许可以命令所有危险物,并免疫它们的代价。”

污染物在上个纪元有着自己的名讳,被称为危险物,即使恐怖,却仍然被很多人使用,其他柱神都转向春生之神,只是略微一怔后便迅速更换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但现在已经晚了。

“顺便说一句。”看着祂们的举动,舒莫微微勾起唇,一向性格温和,且不愿与他人斗争的他,这一瞬间才前所未有地愤怒起来:“我可以召唤所有的污染物。”

舒莫轻轻拍了拍手,头顶的冠冕在此刻前所未有地闪耀起来:“来吧,来我的身边。”

随着舒莫的呼唤,他的身体在一瞬间软去,希伸出手接住他,一道圣洁的白芒以舒莫为起点飞速扩散开来,伴随着他的律令,一个又一个狰狞可怖的怪物们在空中缓缓浮现,舒莫伸出手指向前方的柱神们,它们便对着舒莫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朝着柱神的方向冲去。

“快逃。”舒莫说道:“希,我们得赶紧离开。”

希擡起脸看了柱神们一眼,污染物即使恐怖狰狞,但却拦不住柱神们多久,这里毕竟是祂们的神域,男人的手指抚摸着舒莫的脸颊,张开仅存的翅膀飞了起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是正在和污染物交战,并尝试脱身,朝着他们追来的柱神。

整个神域摇摇欲坠,柱神们穷追不舍,在最后一刻,希从神域中砸开了一道裂缝,带着舒莫冲了出去,但在他们的身后,普尔纳和瑟伦对视了一眼,有着默契的他们合起手组成了一道光剑,两个人双手合在一起,将手中的光剑推出。

希回过头,看着这一幕,他心中的恨意几乎让希本就畸形的性格,彻底扭曲,希为了护住舒莫被光剑贯穿,舒莫在最后一刻用圣力织出一道防护,导致他们的身体摇摇欲坠,最终跌出了神域之外,落入了虚空之中。

坠入了高塔的……最底层。

也是最下方的虚无之所中。

这里是连柱神都不敢轻易进入的区域,也应该是希的葬身之所。

因为进入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在此地迷失,永远无法离开,遗失方向、遗忘时间、最终遗失自我。

舒莫缓缓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倒在了时空回廊内,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张壁画。

身受重伤的银发男人倒在一片虚无之中,他艰难地爬起身,却没有看见舒莫的身影,在他的身边,只有一片漆黑。

“舒莫?”希有些慌了:“舒莫!”

“你在哪里?”男人喘息了一声,接着就开始不顾自己的伤势,疯狂地寻找他。

舒莫爬了起来,望着面前的壁画,他想要冲进其中,却被时空回廊挡住,他已经无法再次进入这张壁画里,舒莫立即想要走到下一张壁画里,在这张壁画之中,希仍然在寻找着他的踪迹,在男人的身边什么也没有,没有阳光、没有活物的气息、没有任何东西陪伴他,在他的身边,只有无处不在的虚无。

舒莫望着这一幕,眼圈顿时红了,希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最耀眼最漂亮的一面,舒莫知道希其实很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总是在他面前保持最完美的一面,那个连发丝都要整理得很干净的人现在却浑身狼藉,他的银发脏了,身上的衣服也十分残破。

舒莫看着看着,整个人的心脏几乎要裂开,他当即想要冲进去陪着希,连真理的代价在说些什么都没有在意。

【舒莫,别再尝试了。】

“为什么进不去?!”舒莫说着,他一拳砸在壁画上,接着踉跄着走向下一张壁画:“让我进去!”

画面的希仍然在寻找舒莫的踪迹,他不知道舒莫其实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男人只是不断地寻找着,舒莫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壁画上,血从伤口里崩出。

【舒莫!】一道道触须涌现,缠绕在舒莫的手上,舒莫回过头冷冷地看着真理的代价,就听见男人说:【没用的。】

【这是必然。】

“你在放什么屁?”舒莫指着壁画说:“你看不见吗?他被困在里面,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虚无之所的时间是混乱的。】真理的代价翻动着:【那里的时间是不稳定的,希必须依靠自己离开,这是必然。】

【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真理的代价看着舒莫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虚无之所内的时间是不稳定的,希最后还是会离开那里,你就不能先治好你自己的伤吗?】

真理的代价伸出触须,擦过舒莫身上的伤口,他的动作很温柔,但也被舒莫一巴掌扇开,他又想要贴上来,结果舒莫这次直接让他滚,几次下去后,舒莫越过一张又一张的壁画,却发现擡起头望过去时,无论是前方还是后方的壁画之中,都只有希被困在虚无之所的样子。

一眼甚至望不到头,就仿佛希会被永永远远地困在这里,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舒莫愣住了,回过头时,那些壁画上都是他的血,舒莫甚至不知道自己尝试了多少次,他将脸贴在上面,低声呼唤着希的名字。

“舒莫……”男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他身上的血早就干涸,身体也在渐渐好转,但是他还是没有找到舒莫的踪影,自身也被困在这里。

“希。”

舒莫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这一次,希突然擡起头,似乎听见了什么:“舒莫……”

“你在哪里?!”男人说道,他又开始不断寻找起来,一双眼睛渐渐变得赤红:“快出来啊。”

他裂开嘴,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杀了你,舒莫……”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舒莫大吼着,这副壁画却定格在这一刻,他只能走向下一张壁画,时空回廊在此刻仿佛也被困在了虚无之所中,从前往后,所有的壁画之中没有其他东西,也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男人被困在里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日复一日地低声说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舒莫……”

舒莫站在壁画前,因为害怕希会就此迷失自我,所以只能日复一日地告诉对方:我在这里,我在看着你。

希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困了多久,他已经完全迷失了对于时间的概念,男人疯狂过、歇斯底里过,甚至有过短暂的绝望,但舒莫的声音总会让他清醒过来,有一段时间,希甚至陷入了完全的惶恐中,他害怕舒莫再也不出现了,那样整个世界就会只剩下他一个人。

“舒莫。”

他低下头,用手指在地上写着,并微笑起来,在他的身边,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地方所有的地面上都密密麻麻地写着同一个名字:

“舒莫。”

【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舒莫——】

舒莫站在壁画前,声音嘶哑地说着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希的身上,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时空回廊里待了多久,看着希在一张又一张壁画中徘徊着,看着他疯狂、看着他歇斯底里,看着他恨所有人,看着他……笑。

希开始微笑。

舒莫的声音嘶哑,喉咙早就干了,但是他根本不敢停下来哪怕一秒,希现在的情况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他的心脏因为过度的恐惧开始发疼,黑发青年甚至不敢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会,虚无之所的时间是混乱的,他这里的一秒在希那边可能是一分钟,也可以是一个小时,又或者是一天,希就像是抛弃了其他的一切般,只为了确保舒莫还存在于他的身边而活,如果舒莫的声音消失不见,希就不知道会发狂成什么样。

他甚至尝试剖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舒莫是不是藏在了那里面,男人挖开自己的肚子沾着血写着舒莫的名字,黑发青年因为过度的疲惫不得不睡了一段时间,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希在自残。

那之后,舒莫就再也不敢闭眼了,真理的代价没有办法阻止他,就像是舒莫没有办法阻止希。

幸好,一旦希再次听见舒莫的声音,他就会立刻恢复正常,很乖。舒莫这么想着,头有些发沉,真理的代价伸出触手陪伴着他,为他治愈他的疲惫,黑发青年勉强睁开眼睛,在壁画之中,希清理着自己的头发、衣服,将自己的长发梳好,他低着头在地面上写下舒莫的名字,甚至说道:“真好。”

男人的眉眼弯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甚至有股淡淡的神性,他似乎又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形象了,这当然是值得注意的事,因为舒莫正在看着他。

舒莫几乎已经变成了他存在的意义、他的精神支柱、他的……神。

他的神一直陪在他身边。希想,真好。

银发男人勾起唇,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舒莫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他开始整理自己的外貌、看着他疯狂、看着他彻底疯癫、腐烂,无法挽回。

舒莫含着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还害怕希会听见他的哭声,他实在是不敢刺激现在的希,希正在一点点地变成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但他之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现在却宁愿他保持最开始的模样。

那个面容冰冷,会突然咬他一口,问他手上戒指来自哪里的少年,永远回不来了,舒莫的眼角含泪,他居然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希最开始的那副样子,才是他脾气最正常的时候。

希的扭曲到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也无法改变,甚至于,舒莫要拼尽全力,才能让希不要完全发狂,希也在拼尽全力地不要让自己彻底癫狂,舒莫已经完全变成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生命的全部。

“他到底要在虚无之所……待多久?”

真理的代价沉默着,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3000年。】

而在外界,在希坠入虚无之所后,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

所有人都认为,希已经死了。

就算他没有死又怎么样?进入虚无之所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再离开那里。

舒莫闭上眼睛流着泪,他望着壁画中的希,轻声呼唤着他,希像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露出一个浅笑。

不知过了多久,舒莫才突然发现,他已经来到了时空回廊的尽头,而在最后几张壁画上,则是希离开时空回廊的身影。

“终于……”

希突然一愣,接着微笑道:“怎么了?”

“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希。”

舒莫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起来。希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微微一愣,却并未表露出狂喜的模样,从很早以前,他的脸上就只有温和的浅笑了。

“那真是太好了。”男人声音平静地说道:“那么,你会来见我吗?”

“会的。”舒莫说:“我会在外面等你。”

希的眸光一暗,接着说:“好。”

这张壁画就此沉寂,希站在一道裂缝前,望着这不知多少年前曾经见到过的光芒,希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平静,没有喜悦、没有疯狂、也没有其他情绪,他的眸光冰冷,眼中只有一片空白。

“舒莫……”

他下意识地呼唤着舒莫的名字,却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男人想:舒莫说了,他会在外面等他。

然后希就走出了虚无之所。

他出现在六层的通道中,并未在意周围一切,擡起脸的那一瞬间,就是在寻找舒莫的身影。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舒莫转过身,看向时空回廊的尽头,而面前的这张壁画,是最后一张壁画。

离开这里,“希”会在外面等待他,而在他的面前,被困在这里的希,却再也找不到他了。

“舒莫?”男人微笑着说:“你在哪里?”

面前的壁画中传来希的声音,舒莫呆愣在了原地,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在,我在等你……”

“我……我会来找你的。”舒莫说道:“你以后就能见到我,在四层的实验所。”

他的声音被无形的力量抹去,舒莫越来越慌,他不住地呐喊道:“希,你听得见吗?”

“你在哪里?”希轻声说着,但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无法维持,男人的银眸在六层内扫过,整个人就仿佛一道逐渐破碎开来的玻璃般,黑和白两种眼睛在从他的眼中撕裂,他的身体和影子逐渐变形、扭曲。

“你在哪里!”

“出来见我,舒莫!”希说着,身体已经缓缓分裂开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这么说着,这副壁画却在这一刻完全黯淡下来,舒莫说的话再也无法传入他的耳中,黑发青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犹如一具雕塑般。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很久很久后,舒莫声音干哑地开口,真理的代价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向前飞去:【他在外面等着你。】

舒莫迈开腿,脚步僵硬地向前走去。

他所要见到的,是未来的希,而过去的那个希却被他抛在了原地,希和夕从他的体内分离出来,然后他们会彼此斗争、发狂,互相厮杀,最终,夕被希关进了实验所,而希则回到了二层,开始了他的复仇之路。

他一直在寻找着舒莫的踪影,却再也找不到了,因为他所在的过去,并没有舒莫的存在。

黑发青年缓缓从时空走廊中走出,下一秒,他就仿佛力竭一般倒在了地上,泪水不断地涌出,舒莫在地上蜷缩起来,完全不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捂住脸不断啜泣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传来,一道一头蓝发的身影朝着他缓缓靠近。

“哒哒哒。”

所长走进了这个房间内,在他的面前,是几个连接在一起的培养巢,悬浮在空中的奇迹之石,以及在放置在最前方的,装载着“完美人类”的培养巢。

远处,舒莫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哭泣着,所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这里就是贪婪诞生的地方,也是审判所曾经用来培养完美人类的区域。

在最上方,纯净到不可思议,身体内没有一丝污秽存在的完美人类逐渐醒来,所长看了一眼后,就走向了前方的黑发青年,舒莫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他只是不住地抹着眼泪,沉浸在悲伤之中,近乎哭得失神。

“哎呀呀。”所长望着他,高跟鞋踩在舒莫的长袍衣角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人:“好久不见。”

舒莫听见他的声音,擡起脸,黑发青年的绿眸显得又亮又漂亮,连眼角都是红得,哭得让人心碎,又忍不住生出一股凌虐般的冲动。

很可爱。

在他们的身后,红发男人睁开眼睛,一双金眸里划过一丝喜悦,他,或者说,祂开口说道:“希,我要感谢你,让我抛弃了那具污浊的躯体。”

柱神普尔纳的灵魂进入了这具完美的躯体中,感受着这纯净的力量,忍不住勾起唇。

从很早之前,他就思考过一件事:那就是高塔在逐渐被污染侵蚀,而祂的躯体也在逐渐腐烂。

祂一直以来,都被瑟伦抗拒,是否也会是因为对方认为他的样子发生了变化,和从前不再相像?

所以柱神创造了一个完美人类,作为备用的躯体进入其中。

他想:如果我变得和从前一样,那么瑟伦是不是就会愿意接受他了?

男人缓缓从培养巢内起身,却突然发现房间内多出了两道身影,但普尔纳并不在意,他站起身,刚沉浸在复生的喜悦中时,躺在地上的黑发青年才怔怔起身,看着面前的所长。

蓝发男人眯起眼睛看着他,一金一红的眼眸中溢出淡淡的杀意。

“我是不是说过,如果我再见到你,就一定会杀了你?”男人说道。

舒莫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所长低下身将他抱起,舒莫愣了很久很久,才张开手,接着含着眼泪抱住了面前的所长。

“……希。”他的声音颤抖,眼中含泪地说道:“对不起。”

那是身后刚刚苏醒的普尔纳所听见的,第一句话。

普尔纳微微一愣,看向面前的所长,就望见了让他眼目眦欲裂的一幕,他许多年前曾经见到过的,站在希的面前维护他的那位圣者,正被高塔的日柱2抱在怀中,含着眼泪,一声声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希。”舒莫说着,眼中只有所长的身影,他伸出手抱住对方,手上用力到爆出青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经历那么多?”舒莫说:“你一直在找我……”

所长眯起眼睛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因为,看着你的这副样子,看着你一无所知,看着你露出现在的这副表情。”

“多有趣啊。”从根子里就已经完全腐烂的男人喟叹着,舒莫的眼角流下几行眼泪,却不舍得训斥他什么,只能擡起脸不停吻他。

“将人玩弄在鼓掌中,并看着他们落入陷阱。”所长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普尔纳:“很有趣不是吗?柱神大人。”

身后的普尔纳几乎呕出一口老血。

“他是……柱神?”舒莫睁大眼睛望着他,眼中就浮现难以形容的恨意:“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挣扎要从所长的怀里爬下来,恨不得亲手去把普尔纳手撕了,所长仍然在笑,他将舒莫抱紧一些:“乖一点,好孩子。”

舒莫在他的怀里喘息着,眼神仍然死死盯着人,眼瞳都快爆出红色,所长低头吻着他的脖子:“乖。”

舒莫就像个玩偶似得,被所长抱着,男人满意地感受到他的乖巧,转过身看着普尔纳,就看见红发男人嗤笑一声,他的脑子现在也正常了很多,甚至看得出来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了,但在最后,他还想知道一件事:

“瑟伦……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所长挑了挑眉,他怀里的人一直挣扎着想跳下去,虽然这样很可爱,但是舒莫将目光全身心放在其他人身上这件事,还是让他有点不快,这么想着,所长决定还是将普尔纳完全捏死比较好,看见他的这副样子,普尔纳就知道所长会做些什么:“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把我的神源给你。”

所长看着他,男人似乎有些不屑,但还是说:“那么听完我的话后,你可能就会改变主意了。”

“什么?”

“我骗你的。”所长说:“祂不恨你,祂想见你最后一面,祂还愿意见你。”

“但在祂来见你之前,”所长说:“祂就已经被我杀了。”

所长歪了歪头:“我拔下了祂的头颅,还取走了祂的酒杯。”

“很不错。”男人说着,看着普尔纳脸上狂喜的笑容仅仅只出现了一瞬,就瞬间凝固下来,对方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恨不得是自己死了,绝望吗?

所长想:他在那个时候,可比他们绝望无数倍。

“啊!”普尔纳发出了一声咆哮,他近乎崩溃了:“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下一秒,所长擡起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就那样抱着舒莫,一只手掐住普尔纳,一只手抱着怀里的黑发青年,准备将人的脖子拧断,但在即将动手之前,所长似乎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舒莫。

“我们一起?”

所长笑着说道,舒莫的手被他握住,黑发青年死死地望着面前的人,两个人握着彼此的手,将匕首插进了普尔纳的胸膛之中,红发男人的眼眸黯淡下来,最终完全沉寂,在他咽气的那一瞬,舒莫才感到自己近乎死寂的心脏犹如从湖底探出一般,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一具尸体倒在了地上,所长将人随手丢开,低下头吻着舒莫的头发:“我给你造了个笼子,把你关起来怎么样?”

“……好。”现在的舒莫不会,也不愿意拒绝希的任何要求,所长于是被取悦似得笑了起来:“好孩子。”

男人迈开腿从普尔纳的尸体上跨过,顺手踩碎了他的头颅,在一处偌大的神殿之中,所有柱神的尸体都被摆在餐桌旁,祂们或是被利刃贯穿,或是被斩成肉末,餐桌的首位上,普尔纳的手臂颤抖着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祂艰难地擡起手,没有去看其他人,而是转向右侧。

被砍断了脑袋,头颅和身体切成两半的蓝发神祇倒在地上,普尔纳看着那颗头颅,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摇摇晃晃起来,祂擡起手:

“瑟伦……我们……再喝杯酒……好吗?”

男人的手缓缓擡起,下一秒倒在了地上,身体迅速腐烂、变形,变成了一句畸形的怪物,神殿的大门缓缓合拢,所有的柱神都被希所斩杀,高塔纪元再次终结,所有柱神的踪迹都被完全掩藏,祂们的故事彻底结束,也不会再有人忆起曾经的过往。

舒莫被所长抱在怀里亲吻着,他擡起脸,就看见希朝着他的方向走来,黑发青年感到自己被人抱住,犹如某种珍贵的宝物般从所长的手上被接了过去,他的脑子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想想,也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结束了吗?”

舒莫说。

“结束了。”

希笑着吻他,所长的身体和他融为一体,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希和舒莫死死抱住彼此,仿佛拥抱着自己的所有。

他最爱、最重要、不可替代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舒莫擡起脸,和希吻在了一起。

无论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怪物,无论对方的内里是什么样子,希和他都注定无法分开,他们就宛如两条藤蔓般彼此缠绕,活着的时候在一起,就算死了,希也会拉着他下地狱。

而他会选择拥抱他,和他一起沉沦。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END.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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