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信约(2 / 2)
“前日寻仙梦作一剑客,与师兄同游山川,并吟诗曰‘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醒后不明梦中之意,我便卜了一卦,得之复卦,其意为事有转机。”
“卦本身虽吉凶不明,但我认为其此时出现也算小吉。不知道卦象应在何事上,师兄久居山中恐凝滞无益,故而托君七夕起行。”
“多劳费心,西棠留书。”
看到最后一行字,林长辞怔了怔,道:“西棠为何不单独传信于我?”
殷怀昭道:“约莫也是写了的,只是灵鸽还未送到。不知长老意下如何?”
鹰眸中的目光和熙,紧紧落在林长辞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
林长辞敛眸避开了他的眼神,答非所问道:“真是劳烦殷宗主专程走一趟。”
“这等小事何足挂齿。”殷怀昭放缓了声音:“和林长老有关的事,殷某总是有闲暇的。”
温淮不知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又听他们心照不宣地一来一往,难免有些烦躁,松开抱着剑的手,按在林长辞的肩上,不露声色道:“师尊身体不好,殷宗主若是要办什么事,不如交予在下。”
殷怀昭弯唇道:“岂敢劳烦丹霄君?”
“师尊的事便是我的事。”温淮斜斜盯了他一眼。
这话让殷怀昭笑意加深几分,笑叹道:“可惜,此事丹霄君怕是替代不得。”
见他皱眉不解其意,殷怀昭低头品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殷某欲与林长老相约七夕下山游玩,丹霄君也要来么?”
……七夕?
温淮恍若晴天霹雳,下意识转头看着林长辞,想寻求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心心念的人却没能给出这个答案。
林长辞只是把信叠好,递还给对面的男人,道:“既然殷宗主有此雅意,又是林某师弟所托,自无不可。”
他对信中李寻仙所梦的“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稍微上了点心,此“镜”可是彼“镜”?又是否与玉镜台相关?
修士对气运机缘之事大多有几分信奉,既然白西棠卜出事有转机,不妨出去撞撞运气,若能改变什么,便是最好不过了。
温淮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手上不觉加了一分力。
得到想要的回答,殷怀昭露出笑意,颔首道:“既然如此,不知林长老喜静还是喜闹?殷某一介粗人,届时若有不足之处,还往长老多多包涵。”
林长辞淡淡道:“我喜静。”
“喜静么?”殷怀昭思索道:“我听闻离神机宗百里外有一小湖,其位于悬崖绝壁之上,夏秋之时,常可见月出云海,尤为清丽。不如我遣宗门弟子把守各处要道,设一湖心亭,请乐师弹奏新曲,再添几盘时令瓜果,灵酒清露,共赏七夕月色,如何?”
他这么一说,林长辞倒真的思考起来,道:“不必如此费心,驾一叶扁舟泊于湖上,焚香煮茶,赏月放灯即可。”
“林长老果然风雅。”殷怀昭抚掌称好,忽闻“嚓”的一声。
他擡眸一看,立在林长辞身后的温淮脸色冷如冰封,似乎心中正当盛怒,竟生生把椅背的木头掰下一块。
那双眸子里的怒气几乎凝成实质,朝他直直逼视过来。
殷怀昭明知故问地揶揄道:“丹霄君这是怎么了?莫非七夕无人相邀,心下艳羡?”
温淮却不理他,按在青年肩上的手不知何时摸上了那道细白脆弱的脖颈,手指卡住下巴,微微弯腰,在林长辞耳边轻声细语:“师尊好生有闲心,这便当着我的面与殷宗主商议起怎么度过七夕了?”
他动作亲昵,语气平静,眸底却暗得仿佛风雨欲来,静得骇人。
林长辞心头一跳,怕殷怀昭察觉什么,拉下他的手低喝道:“放肆。”
“我放肆?”
温淮面色不变,强硬地反手一抓,把他的手扣进掌心,冷笑道:“师尊可听过一句话?只闻新人笑,不问旧人哭。”
“丹霄君这是……?”殷怀昭眯眼道:“怎能对你师尊如此不敬?林长老,弟子还是需要管教的好。”
温淮的手指扣得很紧,铁了心要和他作对。
林长辞一面跟他暗自较劲,一面强作镇定道:“他性子从来如此,是我疏于管教,让殷宗主见笑了。”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作愈发恼火,圈得他手腕生疼,偏生二人面上都看不出什么,只是动作稍显暧昧。
殷怀昭伸出手来,替林长辞解了围,道:“丹霄君私下也就罢了,在外切不可对林长老如此不尊重,若是叫人看去,定会说林长老教徒无方,徒叫他背了骂名。”
温淮一甩手:“干你何事?”
“温淮!”林长辞语气严厉起来:“怎能对殷宗主如此说话?”
虽被冒犯,殷怀昭仍然不甚在意,摇摇头叹道:“我为丹霄君好,丹霄君不领情也罢,不必因此生气。”
温淮扶着腰间的剑,冷冷凝视林长辞半晌,狠声道:“好,师尊跟他一条心,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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