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1 / 2）

极限

大圆盘似的均匀褶皱领子绕脖一圈, 堪堪垂到胸前，腰部骤然收紧，不足盈盈一握。

金丝细密地织成繁复花纹, 随着受光角度的变化而反射出或明或暗的光芒。

与服装配套的还有真丝乳白长款手套，同色的珍珠耳环和一把蕾丝小扇。祈夭仔细戴好，把戒指细心套在手套外。

那枚小针此时在圆环内缩着, 从外看只会以为那是一处磕碰凹陷，绝不会起疑心。

祈夭背过身, 认命般等着机器人双手翻飞系好繁复的条带。

转头, 一扬下巴，一开扇，耳环叮铃晃动，倒真有几分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味道。

机器人无福消受, 按流程道：“现在为您修改面容。”

下一秒，祈夭察觉到面具的决策权被另一股力量夺走，他当然不去阻拦, 任由头发唰地延长，虹膜和白发都蒙上一层黄, 变得金发碧眼，眸色比裙摆上飘摇的绿意更盎然。

祈夭伸手拂过下端的发丝，光学迷彩的重力引擎很真实, 反应速度也快。除了没有实物触觉, 剩下几乎与真实的长发没差。

他敢肯定骨夫人对接客机器人有刻意的审美培养，她立志于把每位来宾打造成鲜活的艺术品。

这一身是该在森林里穿梭奔跑的！是该去做精灵的！

他可以踩到粑粑，而不能在宴会上高喊粑粑。

当然, 这由不得祈夭。

开场时没有东道主长篇大论的讲话，想必骨夫人也懒得准备稿子, 干脆把这部分省去了。祈夭喜提自由身，抛下扇子就往自助取餐区去。

他目标明确，直奔萨赫蛋糕。

甜巧克力和杏子酱相互交叠，一共五层，最上端点缀着巧克力屑，入口时极甜，甚至到了齁嗓子的地步。

祈夭一噎，旁边有人即刻端上一杯酒。

“小姐，喝一杯吗？”

祈夭对酒没研究，但烈酒淡酒还是能分清的，那人手中的酒明显是前者，恨不得只闻一口就让人醉掉了。

祈夭带笑摆手，“您喝吧，我自己去取。”

大概是为了与妆造匹配，他故意把声线掐尖。

等人自觉离去，祈夭去酒水区拿了杯鲜榨橙汁，在一旁落座。

酸甜滋味下藏的涩正好中和萨赫蛋糕的甜腻，他眯起眼享受，对外散发出生人勿扰的讯号，没个眼力见的，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在祈夭第六次吃东西被打断，婉拒别人的搭讪后，他无比期盼那个字眼出现。

我承认刚刚说话有些大声了，粑粑，请快来找我。

“Holyshit！”

酒水区忽然爆出一声惊叫。

祈夭擡头望去，那人被红茶淌了满身，从衬衣领克的荷叶边一路向下淋漓，红雨淅淅沥沥，像刚吃了人的山羊的胡须。

一旁有个仿生人闻风而动，蹭蹭几步蹿上来，脑袋强行伸进那人视线，“shit？”

那人一愣，不明所以。祈夭却能在顷刻间确信这是夏威尔。

夏威尔循循善诱，提示道：“你说了shit，意思是屎的那个shit？”

那人憋住一口气，太阳xue青筋鼓动，“我错了，我不该在宴会上爆粗口。”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说——shit？”

“我他妈说操-你大爸！”那人忍无可忍，发狠一拧胸前的冷茶，落到地上水汪汪一片，骂骂咧咧绕道走开了。

夏威尔失魂落魄，又有些庆幸自己只是个仿生人，没有大爸。

专门负责清洁的人员迅速围上来，祈夭顺路拿过一杯果汁，找准时机向夏威尔袅袅走去。

祈夭言笑晏晏，“一起喝点？”

夏威尔瞬间摆正脸色，“小姐，我有对象，而且那方面没什么功能，您找错人了。”

被秀一脸的祈夭无语，压低声音说：“是我。”

夏威尔呆住几秒，用一种奇怪的口音确认：“屎你？”

“…是我。”

夏威尔坚持：“真的屎你？”

祈夭不干了，“嘿，我们不该在食物面前开这种玩笑！”

夏威尔乐呵几声，见好就收，咧着大嘴道：“你怎么都变性了啊？牺牲不小啊。”

“没有，别瞎说。”

夏威尔拍拍祈夭胸脯，确实还是平的，只不过胸前圆盘大领子一遮，乍一看就是怯生生的小姑娘，论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祈夭把果汁塞夏威尔手里，以此避免他再随随便便动手动脚。

祈夭没理他的打趣，独自真挚：“待会儿我们动身去舞池旁边，先找出骨夫人是哪个。我的接入舱是5×5×5规格的，范围不大，要很贴近才能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