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锯(1 / 2)
拉锯
那之后, 祈夭以为谬恩不会再主动找自己了,但现实情况恰恰相反。
在他第四次被谬恩叫过去把一碗红绿豆混合物分开的时候,两人缄默对视, 长久凝望。
祈夭的双眸平静而明澈,开口评价:“您确实难以捉摸。”
谬恩一副无所吊谓的作态,甚至笑了笑, “对啦,正如无数人跟你说的那样, ‘疯貂主就是喜怒无常只顾情爱的大傻逼’, 对吧?”
僵局继续。祈夭看了看碗里掺和在一起的豆子,下定决心这次就要把事情解决,站在原地没动,问:“过强的占有欲是上位者的通病吗?”
“哈!占有欲?屁!你给我的感觉一直像是施舍一样——雾似的, 轻飘飘的,挥手间就散了,我可没能耐抓住。”
谬恩拍了拍自己大腿, 金属碰金属,发出铮铮的声音, “你看这是什么。”
“钛合金?”
“不,这他妈是一身反骨。”
“……主,我最近很忙。”
“忙什么?忙着调教你新换的仿生人还是忙着缅怀上一任的滋味儿?”
谬恩舔舔下唇, 邪笑一声, 站起来比划,“噢,忘了问, 你们是怎么做的?在床上还是在哪里?他一定会说,对, 对,就是这样,好好在那里趴着吧,不要发出惨叫,就这样呻.吟着吧。很好,就是这样。嗯,你会喊些什么?让我想想——应该是‘求求你,快停下吧,啊,啊,啊啊啊!’”
谬恩说到最后已经毫无逻辑,疯癫地放声大叫,而且不是在模仿叫.床的声音,只是在叫。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累了。狰狞的面孔在阵阵狂吼之中消失,一切终于缓缓归于止息。谬恩的嗓子此时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像生了锈的钢铁:
“我他妈跟他斗了多少年了,他他妈就是个烂到骨子里的人,你他妈再怎么荤素不忌也不能跟了他。”
祈夭波澜不惊听着。
谬恩从没想过血雀主已经被换了个芯子的可能,毕竟他不知道德尔塔计划的存在。
他挠着头,无序的卷毛在空中跳动,“毁啦!都毁啦!你本来是最完美的人选!我找了那么多美人,原本是没一个比得过你的。他们向我伸手,他们向我求救,他们从虚无中破壳而出,礼貌而优雅的站在我前面的队伍中,向我招手,与我交谈,还在胸前展示着各自的温度,跟我讲述着意外发生之前的幸福生活。但是都不如你——我是说,原本的你,陪血雀睡觉之前的你。狗日的老天爷,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嗯?怎么也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了?”
祈夭仿佛屏蔽了谬恩大部分不合适的言辞,目光疏离而理智,回归正题:
“主,属下最近在忙集团的年度盛典。”
“你……”谬恩的嚣张气焰戛然而止,整个人纹丝不动,肌肉却紧绷到了如此的地步。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得救了,即使自卑的浓硫酸腐蚀了所有血肉,也只会露出可笑的“上位者”的傲骨。
…不该这样的。
他对美人的执念是为了……
谬恩骤然平静下来,伴着合理的愧疚节奏,躲避祈夭的凝视。他攥紧拳头,有力的机械契合声给予了他极大的慰藉。于是他又重复了一次。
谬恩沉沉呼出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稳重的语气吩咐:
“年度盛典的时候你不用负责其他的,就在主会场呆着。克莱因到时候会过来,他特意嘱咐要看看你。”
“好的。”祈夭拉开谬恩对面的椅子坐下,“那么,我来帮您挑豆子。”
谬恩别过头,“你走吧。”
祈夭目不转睛盯住他,纤长的手指沿着碗口画圈,问:“您想用这个碗装红豆还是绿豆?”
两人开始了拉锯。
“你走。”
“红豆?”
“你走啊!”
“绿豆?”
“你他妈赶紧给我走啊!”
“到底是红豆还是绿豆?您不给指示,属下很难办事。”
谬恩拍桌起身,“有完没完有完没完!我知道错了!我幼稚傻逼!以后不烦你了!”
祈夭点点头,呲溜一下没影了。
这次谬恩诚实守信,直到两周后盛典开场了才叫人联系祈夭。
“主会场二楼201包厢,老板找你,隐鱼主也在场。”
艾泊斯累得满头大汗,喝了一口祈夭桌上的椰子水,忍不住吐槽,“不是,这种消息直接发个通讯不就解决了吗,干嘛还非得让我跑一趟?”
感觉主和闪蝶之间怪怪的。
艾泊斯其实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迟钝如他都能感觉到这几周两人明显疏远了。
疏远归疏远,但现在又招呼人家过去,而且临行前,他听到谬恩说——把烟掐掉,开窗通风,祈夭要过来了。
你说拧巴不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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