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碧玉楼高（四十三）（1 / 2）

顾疏和程执刚进入碧玉楼，堂前的掌柜看见顾疏，正欲上前行礼，顾疏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二人坐定，程执招呼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茶？”

小二殷勤上前，如数家珍地说：“咱们这里的茶大多是毛尖和绿茶，更好的一些是葫芦山里的云雾茶，不知道姑娘偏好哪一种？”

程执像是来了兴趣：“不知这里的茶是煮水还是碾茶，不一样的制茶方式，做出来的味道有很大的差异。”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我们这里是酒楼，不是茶馆，所有的茶水都是煮水的，碾茶之前有过，不过很少人点，现在也就不做了。”

程执有些遗憾，她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还是怪我来喝得晚了，我早就有所听闻，碧玉楼的茶水同别家酒楼的不一样，很是清醇，不过还是怪我没有福气，只是小二可方便让我看看那茶叶是什么样子的，我回去之后自己再试试做一下，以饱口福。”

小二有些犹豫，他没有立刻答应，支支吾吾地说：“后厨重地，一般人都不方便进去的。”

程执隐秘地往他手上塞了一些碎银，小二立刻眉开眼笑地说：“得嘞！一会儿我带您下去看一眼，只是厨房重地，待的时间不能太长。”

程执回过头，看见顾疏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

顾疏撑着头，靠近她：“你来过碧玉楼？”

“没有啊，我之前一直在宫里，进宫前也一直在锦州，怎么会来过这里。”

顾疏歪着头打量她：“没什么，我只是很好奇，知了，在我的印象中，你对茶可是没那么大兴趣。”

“现在就有兴趣了。”她说完，就起身跟着小二下楼了，顾疏被她的举动引起了好奇心，也跟着她下楼。

碧玉楼的生意还算不错，恰好这个时间是饭点，堂前人满为患，程执不远不近地跟着小二，茶水一般都在后厨，人多眼杂，她处处留意。

“厨房里面人多，你赶紧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可别多待，万一被逮到，那就不好了。”小二回过头小心翼翼地交代道。

程执点点头：“没问题，就算被发现，我也说是我自己溜进来，不会连累你的。”

她低着头，紧跟在小二身后进了后厨，厨房里正热火朝天地熬汤做菜，油烟滚滚，一时倒是看不清楚，程执眼睛敏锐地搜寻着厨房的桌面。

小二松开茶罐，让程执看：“你看，大概就是这种茶，看完了吧，看完赶紧出去。”

程执点点头，双手插袖：“我看见了，那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多谢小二。”

“等等，”小二突然出声，“你手臂里面，是什么东西，厨房这么热，根本没有必要双手插袖。”

程执面色一冷，气氛突然有些紧张，厨房的喧闹声很聒噪，她的心慌了一瞬。

“我好心带你来厨房，你是不是拿什么东西了？”小二见她不转身，心里生了几分警惕。

程执转过身，把手伸出来，只见双手空空如也。

“我只是习惯这样而已，你可不要平白无故的冤枉人。”程执面色不愉地说。

“是小的冒犯了，还请姑娘恕罪。”

程执面色如常，不过刚走出厨房，她就拉着顾疏往外跑。

直到跑出去很远，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顾疏一头雾水，实在不清楚知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啊知了，怎么还要跑这么远？”

程执狡猾一笑：“我留钱了，不算偷。”

说罢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铜质茶碾，它小巧精致，外表鎏金，可是经过岁月的打磨，金漆露出了斑驳的土黄色铜底。

“这是什么？”

“这就是秘密，这就是我们来昌乐坊的原因。”程执看着手上的茶碾，坚定地说。

“我只知道，你虚晃一招，去厨房并不是看茶，而是去拿这个茶碾，因为那句诗，这我明白，可是秘密在哪里？”顾疏不明白。

程执摩挲着茶碾，它就是普通的铜器，只不过比平常的小一圈，掂起来也不重，估计这也是它不被常用的原因，茶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一点瑕疵，看着也没有什么机关。

程执忽然猛地把茶碾往地下一砸，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声，瞬间划破寂静，茶碾从中间裂开。

茶碾中间竟然是空的！

程执蹲下，将裂开的茶碾掰开，从里面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纸。

“知了，你怎么知道茶碾在哪里啊？”顾疏眼中划过困惑。

“你还记得那句诗吗顾疏，‘瓜冷霜刀开碧玉，茶香铜碾破苍龙’，”程执淡淡地说，“所以我想到了碧玉楼，想到了茶碾，但殷倾倾既然费尽心思留下线索，绝对会掩人耳目，最好是泯然众物，一点都不惹人注意。”

“你就这么肯定？”顾疏倒是有些惊奇她的聪颖。

“当然，我相信我的直觉。”

顾疏有些忍不住，他带着笑摸了摸程执的头。

“你若是早些告诉我你的直觉，那我直接和掌柜的说一声就可以了，碧玉楼是暗玄在明面上的情报机构，是自己人。”

程执认真地摇了摇头：“不，顾疏，就算它是你的产业，我也不会让你这样做。”

顾疏停在她头上的手僵了一瞬间，他强笑着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