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暴雨春衫 · 芳菲(1 / 2)
昨夜之事,如一片书页,已被轻轻翻过。
晌午时分,两人才上路继续往东去,一路无话,快马加鞭,过了几日,到了秦州地界,官道变得拥挤起来,渐行渐慢。
起先是一些富裕人家的车队,家丁仆妇一众人都跟着,浩浩****,像是大户人家乔迁,不过赶在同一日也算是巧了。
后来是零散的马车,牛车,也是收拾了不少箱笼,拖家带口。
再后来,人越来越多,却都是大包小包,拖儿带女,俨然是一副逃难的样子。
这些人都是无一例外皆与他们背道而行。
两人在一棵桃树下停了马,稍事休息。
人间四月天,花时已过,芳菲未尽,马儿一停稳脚,零星几片花瓣翩翩落下,停在了妙仪的发髻上。
赵岐伸出手,想帮她拂去,妙仪坐下的飒露紫脖子一扭,闷哼一声,往前踏步。
他心思一转,收回了手。让她簪花有什么不好?索性让自己的红马跺了跺脚,烈日骄阳中,下起了花雨。
妙仪转过头,见赵岐的嘴角还挂着笑,眼睛已望向了别处,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心想过了这一两日了,也不会再与他见面,便不计较,吩咐道:“你去找人问问,这些都人是去哪里。”
正巧有一位年轻的书生和他的小书童,也停在了桃树下,那书生翻出本书来看,封面花里胡哨,是本坊间流传的话本子。
小书童一咂嘴,道:“公子,你也可怜我些个,净看些闲书,没有长进,回家老夫人又要揭我一层皮了。”
书生一卷书打在小书童脑袋上,力道不轻不重,“小小年纪碎碎嘴,比老夫子还不如。我就算日日看闲书,也能高中,何况今年看样子是开不了恩科了。”
他本是去大梁城参加春闱的,如今等不得家里派人来接,急匆匆从大梁避难出来,路上也不忘消遣,可见是个乐天知命的豁达人。
赵岐下了马,见他生的眉清目秀,着素白黑边深衣,脸被日头晒得发白,可不就是个贪玩的小白脸。
他自己镇日舞枪弄棒,最厌恶读书,连带也不喜读书人,口气不善:“书生,你们这许多人都往西去,到底是干什么?”
那书生看他一副武人打扮,本不欲搭理,又瞥见后面马上的青衣公子,身量虽不高,却生的面目可亲,气度雍容,才勉强作答:“二位公子,在下从大梁来,三日前大梁城被围了,现在秦州虽然无事,但离大梁这么近,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万万不可再往东去了。”
赵岐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契丹人不是被定安候打败了么?”
那书生故意老神在在,“这位公子说得不错,这次不是契丹人,是那定安侯。他被自己的将士们黄袍加身,求他当皇帝咧。如今他领着梁国的兵来攻梁国的城,好不威风。”
赵岐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他人高马大,几乎要把人提了起来,“你再满口胡沁,定安侯不是那样的人,快说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一旁的书童忙去拉扯赵岐,只将将够到肩膀,书生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何必动怒,要说定安侯也不是师出无名……”
妙仪闻言心中大惊,看那书生尚未说出个所以然来,便被赵岐勒去了半条性命,忙喝止道:“赵岐,你快住手。”
赵岐依言地放了手,又懊恼自己对她言听计从,脸上讪讪。
那书生落了地,才发现面前人比自己高了半头,却也不怕,煞有介事地整整衣袖,把手背到身后,趾高气扬地绕过去,走到妙仪的马前,一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出言相救,在下柳辰鱼,公子面善得很,敢问高姓大名?”
“柳公子客气了,在下姓萧,单名音,你刚刚说定安候师出有名,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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