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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往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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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儿来问产业,我呢,也想了想,当初你父亲给你置办的那笔产业,足够你一辈子吃喝无尽了。”陈大叔咂了一下嘴,感慨地说。

“是,两千亩的好田,三所庄房呢。”秦渝蓉这话让陈大叔差点跳起来:“你怎么晓得。”

“我见到我那个继母了。”秦渝蓉淡淡地说着,陈大叔倒吸一口冷气:“你见到她了,可曾问过……”

“我没有证据,陈大叔,我什么证据都没有。”秦渝蓉的声音带上几分哽咽,陈大叔想要安慰秦渝蓉,却不晓得该怎样安慰他,过了好一会儿陈大叔才道:“那,你大伯他们……”

“当初那笔产业,若她说的是实话,那就是被大伯他们分了。”秦渝蓉这句话太平静了,平静到陈大叔觉得是不是听错了,那么大的一笔产业,为什么秦渝蓉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这笔产业,你想拿回来吗?”陈大叔在震惊之后,总算找到自己想要问的话,秦渝蓉笑了:“这些都是过后再说的事儿。”

现在,最要紧的,秦渝蓉还是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为什么突然去世。陈大叔的唇张了张,就对秦渝蓉道:“你既这样想,那我就想一想,替你寻出人来。”

说完陈大叔就又看向秦渝蓉:“只是,你真的对这笔产业,毫不在意吗?”

拿到这笔产业,秦渝蓉的身份就不同了,他身后有了宗族,也有了这么一大笔产业,而不用再做这么一个小小的点心铺的掌柜,和独悠二人一起努力。

秦渝蓉没有说话,只是对陈大叔拱手行礼。

“罢了,罢了,你啊,还真像你爹。”陈大叔感慨地说,想要攀上秦国公府的人多了,朱辞能看上秦渝蓉的父亲,必定也是因为秦渝蓉的父亲身上有朱辞想要的一些品性。

“多谢大叔。”秦渝蓉再次对陈大叔行礼,陈大叔又叹一声:“也就当我为你父亲尽一点心力吧。”

秦渝蓉和陈大叔又说上几句闲话,也就告辞离开。陈大叔看着秦渝蓉的背影,思绪良多,这十多年秦渝蓉在国公府的经历,陈大叔是能看到的,但朱辞没有发话,陈大叔也只能什么都不说。

陈大叔转身往国公府内走,那些长久被忘记的疑惑,此时在陈大叔脑中浮现,那笔产业,秦家能吞了,那朱辞知道不知道那笔产业?若朱辞知道了,按照平常人的想法,该是着人带着秦渝蓉回去,让秦家人把那笔产业给吐出来,有了国公府的庇护,秦家族人自然不敢再对秦渝蓉做什么。

那样的话,秦渝蓉就是富家子弟,可以读书识字,可以……陈大叔想到一半就摇头,这样的念头,不该出现,毕竟,主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秦渝蓉想了想,还是往李太太宅子那边去,毕竟昨儿如此匆忙,现在,就可以好好地问问李太太了。

李太太看着面前的秦大伯,笑容还是没有一丁点变化:“当初这可是说好的。”

“是说好的,但那笔产业,原本就是我们秦家的。”秦大伯脸红脖子粗地说着,李太太笑了:“你们秦家的?你当我是那三岁小孩,在这哄我吗?产业自然有私产公产,这笔产业,明明白白都是私产,当初你们秦家接了这笔私产,这笔绝户财吃了,那就要与我消灾。”

“什么绝户财不绝户财,这话,有些难听了。”邹舅舅在一边开口,李太太冷笑一声:“在我跟前,你还装什么?以为只有他们秦家吞了产业?那一千两银子,你们邹家拿的不欢喜吗?”

提到那一千两银子,邹舅舅的神色也变了:“什么一千两银子,我不知道。”

“若没有这一千两银子,令尊大人的仕途怎会如此平顺?”李太太淡淡地说了这句,就又看向秦大伯:“你们两家,一家比一家说自己是有规矩的人家,但是呢,一个吞了孤儿的产业,另一个呢,拿了孤儿的银子,还真是绝配。”

“若不是你,我们也没有这个机会拿到这笔产业。”秦大伯气得拍着桌子,李太太抬起手指,她手指上涂着的蔻丹还是那样鲜红,李太太轻轻地吹了下自己的指甲,笑容平静:“你们可是他的骨血亲人。”

“我们这会儿,对他也很好,可是他,他,他不愿意回来,我们也没有法子。”秦大伯努力辩白,李太太瞧着他们:“我呢,今儿来不是和你们说废话的,我就告诉你们,多年前,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想把我推出去,替你们挡灾。”

秦大伯的面色突变:“你可晓得你在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什么把柄都没有吧?”李太太的话让邹舅舅的唇张大,接着邹舅舅就道:“若她真有什么把柄,那我们邹家,我们邹家,还怎么处?”

“她不会有把柄的。”秦大伯面沉如水,李太太笑了:“你弟弟的死,你想推到我身上,你是一点证据都没有,但你私吞了那笔产业,我可是有证据的。还有,那一千两银子,我这里,也是有证据的。”

“你这蛇蝎妇人。”秦大伯看着李太太,只说得出来这一句,李太太又笑了:“你是今儿才晓得吗?还有,方才的话,我可不是和你们商量的,我只是告诉你们,别想那些主意。”

说完李太太就掩口打个哈欠,对一边的方九道:“我乏了,替我送送客人。”

“是!”在一边伺候的方九应着,上前对秦大伯和邹舅舅二人做个请的手势,秦大伯和邹舅舅二人只能恨恨地站起身,还没走出前厅,方八就快步走进来:“太太,秦小爷来了。”

“好啊,我们母子多年没见,很该好好地说说话。”李太太的话让秦大伯看了眼她,接着秦大伯就愤怒地道:“又没有拜过祖宗,哪里就敢称母子了?”

“我可是你们秦家三书六礼娶回来的,拜不拜祖宗,你说了不算。”李太太还是那样平静,秦大伯气得脸通红,却毫无办法,只能和邹舅舅一起出去。

二人刚走出前厅,就看见秦渝蓉往这边来。秦大伯停下脚步,秦渝蓉已经对秦大伯和邹舅舅行礼:“大伯,舅舅。”

“你来了,我晓得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这个人说的话,不能尽信。”秦大伯这会儿也是病急乱投医,叮嘱秦渝蓉。秦渝蓉的眉微微皱了皱,接着秦渝蓉就对秦大伯道:“是,大伯的话,我记住了。”

说完秦渝蓉就往前厅走去,邹舅舅看着自己外甥的背影,对秦大伯道:“你说,他会听吗?”

“会不会听,都没用了。”秦大伯心里想的是那些证据,若李太太真的有证据,甚至用那些证据反咬自己这边,那秦大伯还真是,什么法子都没有。

邹舅舅也低头思忖,想着怎么才能把邹家从这件事中完全摘掉。那一千两银子,对当时的邹家来说,算得上一笔天降横财,因为有了这一千两银子,邹老太爷的仕途才变得平顺很多,若真是要追究,邹舅舅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那自己家,要想个法子,不能让秦渝蓉怪罪自己这边。

“怎么,这茶不合你口味?”李太太见秦渝蓉手中虽端着茶,但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笑着询问。

“我连白水都能入口,这茶很好了。”秦渝蓉喝了一口茶,把茶碗放下。李太太已经轻叹一声:“都是我的不是,若当初我不误信人言,和你一起操办丧事,抚养着你,你也不用吃这些苦。”

“国公府待我很好。”秦渝蓉并不愿意和李太太演什么母子情深,而李太太见秦渝蓉这样不配合,也收起面上的伤心,对秦渝蓉道:“后来,若不是我发现有了你妹妹,我只怕也追着你父亲去了。”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秦渝蓉晓得李太太嘴里,很难掏出什么话来,又一次打断了她。

“太太,已经准备好了。”方九托着个托盘出来,李太太接过托盘,就把托盘送到秦渝蓉跟前:“我呢,也不晓得该送你些什么,况且你已经做爹了,我就琢磨着,准备了些孩子用的东西,还有这两匹尺头,拿回去给你媳妇做几件衣衫,也算是我尽一点心。”

秦渝蓉往那托盘上一扫,见上面放着金锁金镯这些,还有那两匹尺头也能瞧出是上好的料子。见秦渝蓉什么都没说,李太太的手撘在托盘边缘,语气中带上了恳求:“我晓得,这些不能弥补你万一,但我毕竟再嫁了人,这些差不多都是我的私蓄,剩下的,就要留给你妹妹做添妆。”

“妹妹这会儿过得很好吧?”秦渝蓉这话刚说出来,方九就笑了:“姐儿是个聪明伶俐的人,都说,比太太年轻时候强。”

“只是呢,她没有我这样周全,毕竟在家娇养长大的。”李太太面上也露出一丝笑,仿佛十分欢喜秦渝蓉会和自己谈自己的女儿。

秦渝蓉哦了一声:“如此,那这些就留给妹妹吧,我和妹妹从没见过面,也没尽过兄长的责任。”

“瞧你说的,我这些啊,还多着呢。”李太太把托盘往秦渝蓉那边又推去:“若你不收,就是还怪我。”

秦渝蓉仔仔细细地看着李太太面上神情,不晓得她心里是怎样想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哥儿,你就收下吧,你不晓得,昨儿太太欢喜了一晚上,说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面相,还说奶奶也是个很能干的人,欢喜一阵,难过一阵,难过因为她误信人言,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不管秦渝蓉相信不相信,方九都在一边扮演着一个忠心的,希望秦渝蓉和李太太能冰释前嫌的下人的角色。

秦渝蓉已经笑了:“既如此,我择了这个月初八,在家里整治一桌酒席,原本只想请一请大伯和舅舅,既然如此,也就请您前去。”

到时候,三个人一见面,秦渝蓉倒想瞧瞧,这位继母的真面目,能不能露出来。

李太太已经十分欢喜地说:“真的,你真得愿意请我去?”

“您是长辈,这是自然的。”秦渝蓉只说了这么一句。李太太已经连声说了几个好字,还对方九道:“我这几年记性不好了,初八那日,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应酬吧?”

“并没有什么别的应酬,太太,您放心地去吧。”方九似乎也很欢喜。秦渝蓉就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

“我一定会到。”李太太似乎真得十分欢喜,笑容一直在她脸上没有消失。秦渝蓉也笑了:“那我等着您。”

等秦渝蓉一走,李太太就扶着额头:“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然是头一个,对我有疑心的。”

“他和别人也不一样。”方九觉得,怎么事情越来越难办了,还有柴房内关着的三个人,也是烫手的很。

“姐姐,外面都在传说,说常州知府的那个管家失踪了。”方八急匆匆地走进来,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李太太冷笑:“这是小崽子在算计我呢。”

这个小崽子,自然指的是秦渝蓉了。方八的眉皱了皱:“不如就把这人……”方八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方九一句摇头:“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反而不能够。”

“你们容我再想想,这两天,就先关着吧。”李太太的意思,方八已经明白了,会送点吃的喝的,还有盖的,但什么都是凑合,能让他们活着就好。

“娘,您年轻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冬儿看着窗口透进来的光,轻声询问。冬儿原本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但从昨儿被关进柴房到现在,不能梳洗。冬儿的头发也乱了,脸上也花了。

冬儿娘瞧向王大叔,王大叔只是席地而坐,柴房内唯一的一张被子被放在冬儿身边。

冬儿娘看着女儿:“我也不晓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冬儿,我六岁那年,家乡发大水,爹娘都没了,我趴在一棵木头上,浮浮沉沉的,以为要死的时候被人捞了上来。”

不过是一碗热水一个窝头,就把冬儿娘给救了回来,然后就是一件破烂的衣衫,就让冬儿娘死心塌地。

“此后,我就不是我自己了。”原本的名、姓都不能再叫了,跟着救他们的人都姓方,他们称他为舅舅。

天上雷公地上舅公,要被称为舅舅,而不是父亲,也是这姓方的人的精心选择。当洪水褪去,他带着他们四处卖艺,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做个跑江湖卖艺的人过一辈子。

到十岁那年,也许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也是观察,这位自称方舅舅的人把他们带到一所宅子中,有一双妩媚眼睛的李太太,就成为了这家中的小姐,而他们这些人,就是小厮、丫鬟。

冬儿娘那时候以为,可能这家子是要养些仆人。后来才晓得,等到养熟了,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为自己做事。

第一次出去做局,是什么时候,冬儿娘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个人,似乎是方五,露出一点破绽,虽然后来方舅舅及时补救了,但回到宅子中,方五就被捆起来,被堵住嘴,然后活生生地打死。

到那时候,冬儿娘才晓得,不能有任何差错。而里面最出色的人,很快就被方舅舅收做了义子,人称方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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