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他的罪,赎不清了(1 / 2)
“是又怎么样,我什么都瞒不过你,做为摄政王走狗的你,要不要现在就去告发,让那个畜生把我杀了?”
她的话里有尖利的锋,刀子般一下下切割他温热的心头。他清楚的,他跟明初的结可能这辈子都解不了,他犯下的罪过,也是毕生难赎。
“我早就知道,沈将军是因为为父亲翻案才被迫害,我欠了沈家,”他忍下心底窜出的阵阵酸楚,低咽道:“我又怎么会出卖你,断了沈家最后的根?”
明初噙着泪光的眼渐渐沉定,“能得你的好心,真是难能可贵。”
“明初,”忍着被她刺伤的痛,承元坚决地说道:“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能让沈璎这个人站在阳光下,沈家数百口因太子父亲而死,我背负了沈氏一门的人命,这些债我必定会还。”趁着明初分心,承元本想一举夺刀,却不想她把刀横在了自已的脖子上:“给我滚远一点!你要不要我死给你看!”
“明初!”
“滚!”冷厉到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哪怕他示弱、央求都没用,她决定的事,无人可以改变。明初当着承元的面,一刀削去了左肩上的十字型伤疤,出手果断、狠戾,丝毫不拖泥带水。
“明初……”他顿时心如刀绞,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可他阻止不了,他可以负尽天下人,唯独不愿负她,可现实却把他们每个人都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他纵然能赢了天下,也还是把她输得一干二净。
鲜血沿着她的手臂滑落,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她的嘴角带着冷残孤傲的笑,绝艳和凄美,各都到了极致。
眼前浓雾一片,他冲破雾霾向她奔去,可迎接他的,是那把染血的刀锋。
他垂下眼光,看着冰冷的刀锋,再看向她比刀锋更锐利、寒冷的双睛。
“承元,你对万民犯的罪,赎不清了。”她再抵进一些,刀锋已压在他的皮肤上,现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她无数次想过让这个男人去死,想看看他的血是不是还红着,可当她只差最后一步便能收割他性命时,她发觉自己的手,竟然有些不听使唤。
手心里很快泌满了汗,刀柄攥上手里,像用不上力气那般。
他的头首微微扬着,给了她一个适合一刀抹下去的位置,如果终要一死,他愿意让性命终结在明初的手上,不必非要对此有个解释,他就是觉得,若她有杀他之心,必然因为他是一个该死之人。
明初眼睛腥红,悲痛的颜色在眼底越染越深,她每一刻都要强撑着自己,不至于在重重的打击下倒去。天塌地陷,她的所有阳光都在这一天里被黑暗侵吞,她不再渴望活着,只愿在死前能看见一身罪恶的人全部下地狱!
刀刃摩擦着承元拱首相送的脖子,细细的血流从刀锋下缓缓溢出。
他为什么不避开!只要他不想死,天底下还没几个人能轻易杀死他。
“你真的想死么,为什么不还手,来啊!”
“何必还手呢,我确实对不起你们,我没有能力完美收尾,就不该擅自动念头重整天下格局。”他声音低沉至暗哑,每个字都说的极为艰难,脖子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他能清晰感受到血在流,也自知她不曾下狠心,只是划破他的皮肤。得知她心软了,他的心便疼了起来。
握刀的手在轻颤,在盈满的泪光里,悲伤代替了愤怒,她再次握紧刀柄时,刀锋已离开他的脖子……
山涧溪水清澈,阳光掩在云层下,正是晦暗时候。
火雷在溪边喝水,时不时甩动脖子,看向上游的两个人。
承元用干净的溪水给明初大致处理了伤口,她全程像个没有知觉的活死人,一动不动地任他清洗,她昨晚才伤到脚趾,今天又伤了肩,不同于一般刀伤,是生生削去了掌心般大小的肉块,恢复起来也将相当漫长。他的手轻到不能再轻,可仍觉得自已会给她带来痛苦,其实相比之下,皮肉伤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罢了,真正令她不堪负重的是心里的伤痛。
“你是不是和王少安说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卑微到已做好了她拒绝回答的心理准备。
她低头看着脚尖,状似无心。
“你不都猜到了么,”她道:“我要回京城。”
不出所料,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依然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你确定?哪怕你很可能死在那里,还是要回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