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聋子敲出的生死码(1 / 2)
陈默的手指在病历纸页间微微发颤,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像株被风吹歪的树。
昏黄的光晕边缘泛着焦痕,纸页翻动时发出枯叶断裂般的脆响,空气里浮着陈年墨与霉味交织的气息。
林英凑过去时,看见泛黄的纸页上用蓝黑钢笔写着“左肺贯穿伤,伴感染性肺不张”,末尾医生批注的“建议转省城治疗”几个字被红笔划了叉,墨迹晕开成团模糊的血。
那抹红黏腻地渗进纤维,仿佛刚从伤口挤出一般。
她指尖轻触纸面,粗糙的纹理刮过皮肤,心头猛地一缩。
“三年前铁路塌方。”陈默的声音轻得像雪落,每吐一个字,唇边便凝起一缕白雾,“他当时是抢修队的,为救被埋的小工,自己被钢筋穿了肺。”
林英的指甲掐进掌心,痛感刺入神经,她想起昨夜空间寒潭里那株祛疫引:
深绿色的叶片在幽蓝水光中轻轻摆动,银边如刃,在月华下泛着冷冽微光;
根须搅起细小漩涡,沙粒翻滚,像极了人在绝境里挣扎着要抓住什么的模样。
潭水沁凉的气息似乎仍萦绕鼻尖,带着苔藓与矿物混合的清冽。
后半夜风紧,窗纸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外头低声拍打。
林英深吸一口气,赤足踩上冰凉的地砖,玉坠贴着胸口微微发烫。
她推开厢房门,夜气扑面而来,寒意顺着脚心直窜脊背。
一道微光闪过胸前,那是通往百亩活土的钥匙,也是她唯一能握在手中的希望。
月光透过潭水落在祛疫引上,叶片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宛如星屑洒落。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最肥厚的三片叶子,触感柔韧而湿润。
摘下后,石臼中响起沉闷的捣击声,药泥渐渐成浆,混入半匙寒潭水时泛起淡淡银纹,清苦中透出一丝甘冽。
原主的娘咳血时,她就是靠这气味熬过一个个长夜,那水不仅能去药苦,还能让药效透得更快,渗入肺腑,如寒泉洗火。
天刚蒙蒙亮,赵德海的药箱就搁在了吴铁山的床前。
(此前,林英曾于鸡鸣前悄然将一小瓷瓶递给他:“就说你从长白山托人带的,治肺痈的老方。”
赵德海迟疑:“可那老中医……他知道真假。”
“他知道又如何?”她冷笑,“只要吴铁山喝下去就行。”)
老中医掀开药罐的木盖,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一股清苦的草香,钻入鼻腔深处,竟隐隐有股龙脉之地才有的灵气感。
“这味祛疫引,我托人从长白山采的,治肺痈最是对症。”铜线妹捧着药碗的手在抖,碗沿磕碰牙齿发出轻微“哒哒”声。
吴铁山却盯着碗底沉淀的药渣,喉结动了动,忽然低语:“这药……是活土养的。”
林英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土墙,寒意透过棉衣渗入骨髓。
活土!村里老人常说,靠山屯后山有一处“鬼地”,草木四季不枯,人称“活土”,但谁也没真见过。
可吴铁山不同,他曾是县医院护工,闻过百草汤的气息,也见过濒死之人服药后的反应。
他喃喃道:“我娘咳了一辈子药,从没闻过这么清透的草香……像是长在龙脉上的东西。”
她想起空间里那片月光下的稻田,寒光米的谷粒在风里泛着银边,像撒了把星星。
吴铁山下一句却让她心头骤紧:“我娘在县中医院。她肺痨,大夫说只有‘寒光米’能吊命。上个月有人送了半袋,大夫说是‘林氏特供’。”
他独臂攥紧被角,“你不姓林?可粮袋上印的就是这两个字……他们已经盯上这个姓了。”
林英的玉坠在胸口发烫,几乎灼肤。
当夜,她偷偷往赵德海的药箱里塞了个粗布包,布包最底下压着张字条,墨迹未干:“命可救,路要选。”
老扳道的铁锤声就是从那天开始变的。
第一夜是“当啷当啷”,节奏平稳;
第二夜是“当——啷啷”,拖长尾音;
第三夜的节奏像急雨打在铁轨上,密集而凌乱。
陈默趴在窗台上记了三页纸,砚台里的墨汁结了层薄冰,笔尖划纸发出沙沙声,如同蚕食桑叶。
“东岭三号桥,子时,运线车至。”他把破译的纸条拍在桌上时,手背上还沾着墨渍。
“老扳道以前是铁路段的,这是他们那拨扳道工的暗语,敲铁轨的节奏对应摩尔斯电码。”
林英摸出腰间的匕首,刀鞘上的铜钉硌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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