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朝廷用意究竟何在(1 / 2)
在驿马向吴县飞驰而去的同时,徐羡之就立即召见了领军将军谢晦,和他商定身后之计他自出录命,匆匆决定谢晦接任荆州刺史——原荆州刺史就是即将入京登基的新帝。
这时,傅亮刚出寻阳三天,还在迎驾的途中。这样实际上就有了两个荆州刺史:江陵一荆州刺史,京城建康一荆州刺史。急有此授,是因徐羡之担心新帝即位后会把荆州刺史授予他人。
荆州,要地!
录尚书是何官,竟可任命荆州刺史?
晋、宋之际,朝廷禁省被称为台,皇宫所在地禁城被称为台城。因此,朝廷派出的使者就叫台使,朝廷派出的军队就叫台军。中央执行政务的总机构即尚书省,又叫尚书台,中台,下设祠部、吏部、左民、度支、五兵、都官六曹。每曹一尚书,合为六曹尚书。因尚书在皇帝左右办事,掌管文书奏章,故地位重要。尚书省的最高长官为尚书令,其副职为左、右仆射。一令、二仆射、五尚书(若设右仆射则不置祠部尚书),称之为“八座”。既有尚书令,还要录尚书干什么呢?东汉时,每当立的是少帝,朝廷就设置太傅录尚书事——这个“录”字就是“统领”“总管”的意思,实际上就是代替皇帝处理一切事务。自汉魏以来,这录尚书就由公卿中权重如曹操、诸葛亮者担任,现在徐羡之就担任着这个职位。
因有此显赫地位,人们就敬称录尚书为“录公”——像蔡廓那样对徐羡之不仅不敬之反而直呼其小名的,少见。录公做出的任命就叫“录命”。
经过近一个月的航行,行台到达江陵:前往奉迎大驾的朝廷文武百官终于登上了位于长江北岸的荆州府所在地江陵。在江陵城外,百官依照皇都的模式,在城南建立行门,题门名叫“大司马门”。行台,是在特殊情况下设立的代表中央的政务机构;大司马门,是建康台城的南门。
傅亮率领百官准备好了一切迎新帝的礼仪。
在即将上表劝进、献玉玺的同时,那个即将被奉迎的荆州刺史、武帝第三子宜都王刘义隆,正和他的僚佐们聚坐在议事厅里。
他们不是在静候着那个热闹非常的时刻。
他们正在商议着对策。
但此时还无人言。一切都静默着。
事态的展并不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顺利。因为,就在傅亮们登岸立行台的同时,两条令人惊恐的消息也先后登上了江陵城:
营阳王被杀!
庐陵王也被杀!
营阳王即被废的少帝,杀了他,也许是为了断绝后患;可是,庐陵王为何也被杀?
庐陵王刘义真,是武帝刘裕的次子。武帝爱念诸子,欲广固根基,即位后,封义真为庐陵王,镇守东府城,次年又迁义真为司徒。司徒,是宰相的职位。
义真聪明,又爱好文史典籍。他与太子左卫率诗人谢灵运,员外散骑常侍诗人颜延之以及慧琳和尚结为密友,并宣言“得意”之日,以颜、谢为宰相,以慧琳和尚为西豫州都督。他又曾扬言:“灵运为人放纵,延之性情散漫,这就是魏文帝所说的‘文人不顾细行’。二人性情,正与我相得!”义真之所以说“得意”之日,是有原因的。
武帝时,太子刘义符居东宫,整日与群小狎游,缺少储君之德。在一次宫廷酒宴中,中领军、侍中谢晦曾借酒壮胆,走到御座前跪下说:“臣有话说。”武帝问:“卿想说什么?”谢晦虽年轻气盛,但在这种非闲居场合,总有顾忌,于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反复者三,然后才用手轻拍御座:“此座可惜!”武帝有所醒悟,但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不想使谢晦说出那样的话,就装作不解其意:“卿真的喝多了。”谢晦也就不再说。
后来,武帝略知太子东宫所为,又想起侍中谢晦的“醉言”。闲居时,武帝召谢晦到太极殿西堂,摒退左右,重提宴会时事。谢晦说:“陛下春秋已高,应该为万代作长久计。神器至重,不能让非才者继承。如今像太子这样……”武帝又问:“庐陵王如何?”谢晦请求允许自己去东府看一看。后二日,谢晦乘牛车到司徒府东府城见义真。义真与谢晦谈论文史,古往今来滔滔不绝。谢晦多听而少言,日暮时分入宫见武帝:“庐陵王才有余而德不足,不堪主神器!”神器,指皇位。
这中领军乃是保卫京师的将军,而侍中又是直侍皇帝左右掌管奏事的亲要,加之谢晦一向紧紧追随自己,所以谢晦的话武帝是声声入耳,句句在心。不几日,朝廷就出义真外任为南豫州刺史,镇守历阳。
武帝驾崩,义真在历阳又多向朝廷求索财物,执掌朝政的徐羡之等人常裁减其所求,于是义真怨怒至于责骂,并上表求还京都,认为历阳不堪居处。
那时候少帝失德,徐羡之等密谋废黜他。若废少帝,按兄弟行次就应该立义真;但义真既然所言所为如此,不堪任社稷,又因武帝过去曾经打算立义真的事后来被少帝知道了,少帝怀恨在心,并对左右侍从扬言要如何如何,从而构成兄弟之隙。徐羡之乘此兄弟之隙,利用少帝不亲理政事而委政大臣的机会,于二月初一下诏废义真为庶人——由诸侯王一下子变成了普通百姓,并把他流放到新安郡(在今浙江淳安)。
五月二十日,徐羡之等人依过去废黜皇帝的故事,使帝母皇太后令,宣布少帝过失,废黜他为营阳王;六月二十四日,兄弟二人分别被从皇都派出的二路使者诛杀于吴县和新安。
二王既被杀,下还是不下?宜都王刘义隆的僚佐们各陈利害。
长史王昙之兄王弘是宫中统率宿卫营兵的卫将军。王昙先陈述符瑞之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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