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伍 竞争(1 / 2)
新雁记和睦的气氛感染着大伙。
但总有人并不喜欢这气氛。
张记。
浓烟滚滚的张记后院,张老三攥着块粗布,指节捏得泛白,面色狰狞——为了仿制出和新雁记一样的艾染布,他连同店里的伙计忙活了好几天。这已经是今天煮坏的第七块布。
累的气喘吁吁的他坐在自家铺子门口歇息,看似闭目养神,可紧绷的面部肌肉却清晰的暴露着他急躁不安的情绪。
“舅,别忙活了,这布……”
阿强拎着已经用了半袋的陈艾,缩着脖子凑过来,“昨晚加了粗盐煮,还是硬得像晒过的纸板,要不……咱们别跟新雁记比了?”
“比!怎么不比!”
张老三猛地一喝,太师椅都抖了两下:“他们能做出新布,咱们凭什么不能?今晚不睡觉也得煮出来,不然这一片的生意,都要被他们抢光了!”
阿强不敢再劝,他悻悻地返回灶房,木门被推的“吱呀”响,格外刺耳。他把野艾往案板上一放,转身去烧煤炉——烟筒很快冒出黑烟,混着焦味,仿佛要压过隔壁街飘来的艾香。
深夜。
张记的作坊还亮着灯。煤炉烧得通红,火苗窜得老高,把阿强的脸映得发亮。张老三撸着袖子,抓着野艾往滚水里扔,干硬的叶子没煮软就沉了底,水面浮起一层黑沫。
“盐!再放盐!”他朝阿强喊,声音有点哑。阿强慌慌张张抓过粗盐袋,手抖了抖,半袋盐巴全撒进锅里,水“咕嘟”一声,溅起的水花烫得他赶紧往后躲。
灶膛里的干稻草被火星燎到,“呼”地飘起来,一半掉进锅里,一半落在张老三的袖口。他骂着去拍袖口的火星,没顾上锅里的布。等想起时,伸手一捞——布竟泛着浅褐,摸起来比之前软了些,还带着点混杂的草木香。
张老三捏着布凑到灯底下,眼睛突然亮了:“成了!你看这颜色,跟新雁记的差不了多少!”阿强也凑过来,满头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布上,咧着嘴笑:“真成了!明天挂出去卖,比他们便宜一毛,肯定有人买!”
“一毛?两毛!狠狠的把那狗屁新雁记的生意抢过来!”张老三嘴脸俨然诠释着什么叫小人得志。两人围着这块布,高兴得忘了灶里快灭的火。
第二天上午。
新雁记的春燕犯了愁。她蹲在灶房清点物料,陈艾只剩小半袋,装棉布的藤筐也空了大半——上周接的外商订单,还剩四十块没赶。“李娟姐,你去货铺问问,能不能再补点布料和陈艾?”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艾灰。
“好!”
李娟攥着布票出门,转了街中三家干货铺,却都被老板摆手:“没了没了!”“昨天张记的人来,把剩下的陈艾全包了,说要订长期的!”她心里一沉,又快步走到王叔的布行。
王叔见李娟手中的布票便知来意,他朝后屋使了个眼色,李娟跟着他进了后屋,王叔拎出一捆细棉布:“你别声张,这是我给你留的——张老三昨天订了八捆,还跟我放话,让我别给新雁记留货,我没理他。”
“啊!那张老三真歹毒!”李娟纷纷不平。
“嘿呀!傻丫头!你们生意这么好,眼红的肯定多。那张老三素来就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儿,你们新雁记惹到他确实倒霉,害!”王叔也无奈的摇摇头。
“你刚说陈艾也没了。我有个建议,陈艾你得去李镇买,二十里外的干货铺,货足得很。我悄悄和你说,你别说是我说的,我们也不想惹上那张老三的麻烦懂吧?”
“好,谢谢王叔!”李娟谢过王叔便抱着布回到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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