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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暗夜亲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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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銮马不停蹄,一气行出东华门。

木漪上身行端坐正,手下默默解下腰间悬挂的一块螺钿漆佩镜,将镜匣撇开,举在风隙里翻飞的珠帘内。

——手中镜里人站立原地不动,却因她在远去,而越变越小。

终成一团紫日般的影子,隐约演划出无数双手来,抓碾她此时的五脏、心窝,势必要掏出她的一颗心来,看个清透。

她将镜子放下,吸了吸气强行鼓起了精神,没什么表情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木漪,不要回头。”

风吹一路都是梅子香,夜起后,这股香味更醇厚,木漪回邸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又是一头扎进那些年关的生意里。

一眨眼已经忙了个大半夜,也不见回来。

刘玉霖都怕她这样撑不住,做了一锅热腾腾的羊肉馄饨,配几张烙饼,装好了,要喊家里的人送去。

顺便问了一句:“她是在哪里忙?”

现在生意广了,不再是一家两家,木漪又爱各处跑着督工,刘玉霖还真不能确定。

那人答:“女郎一晚都在离文阳里最近的那家莲花楼里耗着。”

临近正旦,莲花楼门下廊中都牵了长绦,木漪在的那间精室门漏了一个小缝,门上吉符吹落,“噔”的一下,将趴着睡着的她吵醒。

她脸下垫着一本账,手背擦唇,掀开眼皮一看,竟然已经过了子夜,一起身,身上是一件外衣,脚边是食盒。

打开来,馄饨棉被垫着,都还是热的,木漪将碗端出来,正准备吃,又听得桃符在闷响。

一下,又一下,她眼皮跳了一下,忽然心有所感,弹起来去漆柱画旁拨动机关,将暗门解开。

门后确有一人,本贴墙靠着,见光亮进来便起身摘下大氅的帽斗。

木漪咽了下口津:“……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

她诧异,竟然下意识皱了眉:“怎么不用力叫醒我,你不是最烦起迟,来迟的人,耽误你的时辰。”

“你想睡就多睡,”见她不信服这句话,脸色浮现不解的神色,又轻声补充,“我试着不那么讨厌你迟到和睡觉这件事。”

有些话,不必明了,亦能懂得。

就像他们并未约定要在这里见面,但木漪知道他应该会来和她商榷下一步的动作,所以待在楼里等他。

谢春深闻见食物香,歪着探头,看见她身后案上的那碗馄饨,眼神示意:“不请我进来坐坐?”

她一抿唇,步步后退,为他让开了道:“进来。”

本来以为只有一碗馄饨,但也不知道刘玉霖是怎么想的,隔层下还有一模一样的一碗,调羹兼具。

谢春深轻挑眉:“刘玉霖比以前聪明了。”

木漪听着来气,要夺回来,他忙拦住,语气自然道:“我夜后亦未进食,一起。”

这样的谢春深人模人样,竟也不自觉温柔平常了几分。

木漪没理他,捡起来另外一碗自己吃了。

谢春深咬了一口馄饨,汤汁溢口,肉香灌喉。

曾经也是四面大风的冬天,墙瓦被陂得坚实,他坐在案前,与木耽父女两个一同吃饭。

十几年了,那个错写过名字的小女孩还陪着他,这感觉还不错。

于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莲花楼更像是,他所认为的“家”,有着最为长久、坚固的联盟。

思及此突然胃口大开,将汤都喝了见底。

木漪偷偷观察,无意识咬着勺,他脸色淡淡,手却作势要来抢她的。

她忙护住自己的碗,教训道:“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要抢,除非我不吃了,施舍给你,那才可以。”

他眼眸中含着狡黠,笑意露出来了,“你要施舍副监司,还是几天后的监正?”

木漪想到白日,想问什么,又怕他觊觎自己的馄饨,先将剩余的几只吃了,对面便递来一盏热茶。

“……”

“怎么这副神情,喝吧,我没下毒。”

她接过来,当着他的面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舒服了:“你白日在秘书监,与陈河在谈什么?他要退了么?”

谢春深乖觉颔首,“我解决了谋反,元靖就要踢走陈河,给我秘书监之位,陈河与段渊有来往,早就知道。

现在我回来了,他为了寻个体面,打仗要自己请辞。

白日我们在谈的都是秘书监未完的公务,他要全部转交给我。”

陈河的反应又平静又正常,木漪反而一下对陈河起了好奇,追着问:“你威逼利诱,平日臭名远扬,他对你竟无当面指摘吗?”

谢春深想起陈河的原话:

“当秘书监本非我本意,权谋里生死由人定,身不由己啊。

我能半途而退,是众人悲,己身幸,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还要在朝廷上翻出何等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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