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他不装了(1 / 2)
“木漪,我要的,是你的全部。”
她心漏了一拍。
觉得麻烦大了。
话才落,心未平,鼻上一处起了凉意。
而后一点,两点.....天上下起了大雪。
她仍不甘心就此屈服,但不得不感慨,连天也在助他们。这雪一下,椒房殿的大火和各处残遗的火堆便会渐渐熄灭,帮他们减了不少土木修缮的损失。
人世贪婪恶毒,为一己私欲极尽破坏,可血流殆尽之后,被人类毁掉的万物,还是得由天地阴阳来偿还,上天下这样一场雪,温柔地洗净了这一切罪恶。
可温柔软化不了她,她只说:“那让我回宫,我还需要回宫。”
“还藏了不少?”
木漪乜他一眼,“我之后要在洛阳上品里做买卖。商贾出身不能太差,皇后之女总比一个无名女辈要好。”
谢春深冷言,“你知道皇后死了?”
木漪也不隐瞒,“她临死之前,求我帮了她一把。”
谢春深不意外。
只上前一步,腰间白绦勾在她裙上:“那你知道,皇后这种死法算什么?”
“认罪自裁。”
“只有罪人才会自裁,她有罪,她的女儿,也一样。”
木漪嗤笑:“怎么,你入戏太深,真要对我斩草除根?”
谢春深的眉头都白了,单看面相,甚至能让人想用“冰清玉洁”来形容。
如若,能忽略掉他眉眼里谋算的锋芒的话。
他道:“皇后女这个身份可以。但从现在起,你就是被皇后所逼的受害者。日后洛阳谁问起,你都要责她狠毒,以此来立住脚根,免得旁人迁怒于你,好买卖也打了水漂。”
她深思后回:“我能做得到。”
“既如此,谈何送葬,怕别人不知你与她有情谊?”
“不送,旁人怎知我善?”
谢春深起初有些莫名,很快明白过来,告诉她:“今夜过去,你不必再演一个善人。”
木漪不信,只哼一声:“你竟有如此把握?我不装行啊,那你也不装了?”
他仰头闭眼,让这雪清冷扑面,勾在二人间的白绦,缎面上早已兜了一捧雪。
木漪这才发现,将它打了下去。雪堆扬起,化作雾蒙蒙一片。
他扬起一丝得逞的笑意:“我千番谋划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告诉天下人,我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要我有足够的权利,那他们是惧怕我,还是爱戴我,对我又能有什么影响?”
他的狂和欲染到了她。
她也想着扬眉吐气,肆意横行的一天。
“狂人死的快,你不要太得意了。”
他盯着她,“好人死的快恶人留千年,你我,来日方长。”说罢抬手唤来身系白绦的一人,转头道,“你的宅邸,我派人帮你收拾好了。”
这非木漪所愿,她忙道,“你关我可以,别放过黄构!”
“我不打算动他。”谢春深无情拒绝,“如果不是他,我今天还见得到你人吗?”
“那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给你补偿。”谢春深在两枚棋之间调和,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这些被缴了,我本来可以拿走,现在全都给你,你一并背走。”
“这本来就是我辛苦拿来的!”
“将才还说要献给我。”
木漪语塞。
谢春深趁势道:“我另外给你添置一笔辛苦费。你要做生意,第一笔进账我助你开张,此事揭过,你答不答应?”
“你凭什么觉得,我自己不可以开张?”那人已经要到了,木漪看他神情不耐,怕他又将让步全部收回,跟了一句:“虽不服,我答应了。”
反正,她可以阳奉阴违。
黄构,日后再慢慢收拾。
“大郎君。”
那人对他抱拳。
谢春深要他侧耳倾听。
二人才说完几句话的功夫,木漪已经将地上的包袱收拾好,重新背在了背上。
由于太重,她被压弯了腰。
那人看不过眼,上前想要要将包袱接过,“属下来——”
才开口,木漪已经搂着包袱一步三退,目光警惕,盯住他伸过来的手。
“……”
谢春深没眼再看:“碍眼,你给我立即消失。”
*
三军杀入洛阳宫的次日,上朝的时辰,本该熙熙攘攘的四门讳莫如深,对外紧锁朱门,宫墙上残旗折干,墙皮脱落,金瓦缺角。
洛阳宫也像是死了一遍。
谢春深与人走去勤政殿处理要事,去的一路上,碰见陈擅带着几个亲信在用铲子刨雪坑,敛收那些尸骨......大火烧焦了不少人尸,后半夜又大雪,将这些蜷尸冻埋雪中,更何况此时天还未亮,搬捡起来就更加麻烦。
他却不厌其烦,就着油火,将每一枚尸体脖上的铜牌拉断了,顺手装入腰身的袋中,丢进去的时候,袋中已经哗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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