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一个转机(1 / 2)
禁花买卖事发之后,孔继维让人在各大酒里增派了巡逻人手追缉买家,白日也安排不少司隶在各城关处抽检酒车验酒,但七八日过去了一直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
陈擅这个将军看不下去了,不顾孔继维阻拦上朝奏疏,请元靖帝加大力度督办此事,由此禁花流入洛阳一事才让朝廷知晓,孔继维本就落了个办事不力的帽子在头上,由此当场挨了元靖一顿批。
也因此,孔继维与陈擅结下梁子,二人关系交恶。
这时,萧瑜站出来自请督办此事。自年初到如今,旧朝的硬骨头都杀得也差不多了,朝堂上文有段渊武有陈擅,二人皆为元靖心腹,政治局面初稳,廷尉府也就没有之前那么繁忙了。
既然萧瑜愿意接手,元靖帝怎会不卖面子给他?
当即命他为临督使专察禁花一案,却也叮嘱:
“左不过只有几十坛酒,刮不出大风,也破不出渔网,查酒还是拿人,你暗暗去办就行了。
下个月就要授衣,不少人都还要从洛阳回乡,朕不想这舆论跟着他们的脚,到了其他郡县的地界里。”
萧瑜道是。
他接手司尉府后,司隶的行动更加妥帖隐秘,除了原来孔继伟查过的范围,还扩散至河道和渡口这两处商船的监管,这里头恰有木漪运货的商船。
她得到了消息,知道时机已至,连夜让人将药酒偷偷混入周围几家酒肆,加上谢春深和宋寄暗中催火,萧瑜虽然是主动入局,却还是被动成了棋局中的棋子。
他顺着二人的谋划,很快搜出了几家酒肆里混入的禁酒。
一时几家酒肆都因这凭空冒出的禁花,被司尉府用兵封抄,酒楼内的酒尽数带走,人也去了司尉府牢待审。
醉觚里的酒香登时少了一半。
处置好这些,萧瑜骑着马又一次经过莲花楼下。
风流至极的门头牌匾已经结了蛛网,蜘蛛在门角处吐丝,从萧瑜眼下爬过——自他查案起,这家酒肆便一直闭门绝客。
孔继维见上峰顿马,忙拉缰上去解释:
“这家酒楼是因为经营不善,上个月便草草闭店了。我带着人已经搜过两回,里头还有些剩下的酒,也都开封验过,没查出什么问题。”
此话一出,萧瑜心中生疑:
“我记得就是这家酒肆酿出了武陵春,又拿下了官府的酿酒令,酒家可以自行酿酒,受的拘束便会更少,连我亲友都曾邀我来这莲花楼宴饮,只是因本人繁忙才推脱了过去,它既风光大好,怎会因经营不善而潦草闭店?”
孔继维脸上赔笑,指了指这栋楼:
“十三先生是南边来的风雅君子,不知这洛阳的醉觚里也有不少战争。
这莲花楼再有新意,也不过是个新劈的楼斧,这一斧头砍一两家还好,偏偏凭着武陵春垄了不少贵人跟老客,周围的酒楼生意都被抢光了,对它意见自然就大。
下官听闻自上月起,这个莲花楼内能出来招待的侍从便越来越少,这人多侍少,喝酒时乱哄哄的,客人便不爱再来,之后就惨淡闭店了。”
萧瑜听完,沉吟:“你是说,它是被周围的酒肆围攻后才被迫闭店的。”
孔继维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萧瑜突然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对着孔继维,“这楼的主家是男是女?”
孔继维不知他为何眉头紧锁,登时也紧张起来。
“我喝酒时见过一回,是个妙龄女郎,身份.......”
他舔了舔嘴唇,“先生才来洛阳不久,我竟忘了向先生说!这女主家是前朝江后的义女,在宫里待了几年,现陛下登位时她从江后手里逃出了宫,这几年应该还结识不少名人,牌匾都还是七贤之一金平僧特提的手笔。
开张前半月,内侍省的邓常侍曾到场做客,之后文贤世家趋之若鹜为她捧场,彩云易散,好景不长,如此惨淡收尾,也确实让人怜惜。”
萧瑜无声叹息,“你一开始就该跟我交代清楚。”
孔继维嘴唇微张,两目彷徨,“它都闭门谢客大半月了,下官属实以为.......”
“以为不重要是么?恰恰相反,这举足颇重。
为何我们之前费尽心力毫无进展,却在这几日一下便能收获颇丰,甚而将罪魁祸首一网打尽?你就不觉得,这案子进展得太顺了么,就像有人——”
萧瑜锁眉环顾四周,“早就为我们安排好了线索一般,只待我们走进去,抓住线索,接着在他的眼皮底下,为他收场。”
孔继维略惊。
他咽了咽口水,还未想好能接什么话,面前的萧瑜已经拉缰骑马返回:“你去将此女带至司尉府,本官要见她!”
“嗳?”
孔继维也叹息一声,打马追去。
*
接到司尉府传唤令时,木漪正在独自用饭。来传话的人是春笙,木漪内心一紧,但也早有预料。
孔继维不聪明,但凡换个有脑子的人来最终都会怀疑到她身上,司尉府这一遭她是跑不掉的。
春笙的声音也有些颤。
木漪起身去给她开门,春笙仰头看,见她柔软的寝袍散散套在身上,虽面色有了血气,但人已瘦了一圈,嘴角上的痂痕已落,微翘的唇角下只剩下一片并不明显的红痕。
“姑娘的身子并未将养好,我替姑娘去吧,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问不出什么。”
木漪蹲下身,“可你在发抖。”
“你怕孔司尉?”
春笙摇头。
木漪懂了,她怕的是那晚的谢春深。
她淡淡告诉春笙:“萧瑜和谢戎并非一路人马,谢戎是不敢借萧瑜,来找我们麻烦的。”
春笙点了点头。“可廷尉府的人都不好应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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