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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东山再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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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秋堂呆久了,与刘玉霖、秦二朝夕相处,他们不过都是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自前朝动乱以来,宋寄自己也跟着筚路蓝缕,这平宁来之不易。

他也希望木芝不要和谢戎走到那一步。

两人每逢碰面,就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千般强硬万般相似,都不会向对方服软。谢戎一贯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宋寄能感觉出,谢戎在那一晚对木芝动过情。

但郎有情妾无意,木芝已先绝了他。

难道,最后真的只能剩下其中一人?

“你在出神。”

宋寄忙回神:“我都听郎君吩咐。”

“宋先生,你不要忘了本。”

“.......不敢。”宋寄请问,“我应该怎么做?”

“帮我复刻一些东西。”

呼啸的风止了。

谢戎心中那点摇摆的心火随之掐灭,他杀掉了他另一半的影子,又陷入了属于他一个人的黑洞,声音低沉地问,“除了用在我身上的,她身边是不是还留了不少毒花?”

*

十月授衣,五十五郡的士人和学子都预备辗转车船,回到故乡采衣团聚,这也是洛阳人马手脚最繁忙的时候。

莲花楼就赶在授衣前重新开了张。

夏日冰酒,秋日便要赠温酒,三层木楼里生了不少炙酒烤果子的小炉,一进入便烟雾缭绕,如临仙境,侍奉的人在烟丝里穿梭,显见的比从前更多了。

从前恋恋不忘此地的旧客,因着周围几家酒楼萧条,重新又拥了回来,赶在离开洛阳之前,来此楼喝上一壶热酒。

一人摇着羽扇:“酒水若甘霖,酥饼若春泥,要是能带回乡给吾妻尝尝.......”

木漪一努下巴,倒水的洗手婢子立刻去找了块包袱,去为那人打包了一袋酥点。

可才放客人身旁,就被走进来的人掀了那螺钿嵌银案,滚烫的茶水食物落了一地。

周围不少人站起来,下意识躲避。

木漪冷眼望去,见门前秦二被一伙人在门边制住了,他们十几个人不分轻重,抄起手中棍棒就开始打砸,目之所及能砸的尽砸,能碎的尽碎,一时堂内沸反惊讶声不断。

变故来的太快,她站在二楼大声喝止。

那些人越砸越欢,哄笑:“你开一日,我们便砸一日!砸烂了砸到你关门为止!”

说着,又敲碎了一个青釉鸡首莲花壶!

这都是她的银两!

木漪一手拍楼扶,“敢断我财路,你怕是不想活了!春笙!保护客人!”

“来了!”

春笙一露面,率先下去给了那人一脚,为首的被踢倒,堪堪吐了一口血。

这一群男人都是南方并田之后,无田无家,流浪来洛阳的地痞流氓,各地流窜,官府管之不尽,十分棘手,也因此被一些豪强给些钱专做烧杀放火的乱事。

本尽兴砸着,见老大被欺负还要来帮,谁知下瞬听得一群萧萧破阵的步伐,已被一群形容严整的武夫包围,登时举棍背靠背,噤了声。

他们此次前来木漪都不用深想,必是那些人因禁花一案被迫闭店之后,实在气不过,便要来砸她的生意报复她。

她楼内的打手都是武夫,诸多是从前剩下来的旧兵。

那些人被围住后,面色显然慌了。

——来之前,可没说过她有武团!

客人陆续被管家接上了二楼。

“以前确实没有,但为了对付你们这群乱叫的狗,我自然未雨绸缪。”

她站在二楼人群正中央,睥睨一笑:“这样的好日子,哪里来的野狗乱叫?都给我打!打到这群畜生不叫了为止!”

一些人见状要逃。

门从外被紧闭,她身后的客人都在看好戏,即听她一声令下,又甜又脆,那些武夫便拥了上去,棍棒入肉、拳打脚踢,烫炉焚烧,清雅的酒楼一瞬成了混乱的斗兽场。

可她身后那些雅士却全兴奋起来,甚至击节而赞。

大多人都呕出了血,脏了地衣,她才昂着下巴:

“先住手,别脏了我的地方。”

那被打断了腿的边痛叫边骂她,污言碎语入耳,木漪甩袖挤开人群,下楼朝着就近的春笙伸出了手。

春笙将棍棒双手奉上。

她掀起袖子,抬手便举滚朝那人背脊上砸去。

一闷棍。

人痛昏过去,又被她砸醒,又是一风棍,揍起人来毫不含糊。

众客看得津津有味,尤其其中一人郎朗大笑一直叫好,“此为女中豪杰啊!”

她砸的那人改了凑恶的口风,直惨叫求饶,才面无表情地扔了棍子,抬脚踹了他一下,“绑了,押去送官。”又对二楼的众客道,“今日饮酒全免,诸位若不嫌弃,都带一壶温酒再走!”

事情发展到一定地步就不必再掩饰,这回她是彻底地出了名,她要告诉这醉觚里的所有人——她木芝,不可欺。

待送完客,她喘着通心的气儿,慢慢拂掉自己衣袖上的灰尘和褶皱。余光一撇,还有一人含笑望她。

“您是?”

这人便是方才唤她女子豪杰那位,生的眉眼精神,身段干练,嘴角总带着一股笑意:

“在下名石幞,内侍省的毕先生是在下从前于西平结识的好友,他说此处酒香,不同于别处,我便闻讯赶来,姑娘果真不同凡响。”

“先生这是在夸我呢,还是——”

石幞一笑。

从百花袖中提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客帖,递到她手上:“十二月是绿琴会,会上还缺一位座上宾,石某可否邀姑娘参加琴会?”

春有山水,冬有绿琴,皆为名人宴集。

绿琴年末一办,各地豪强与名人,也是浮白载笔,敲金投壶。

她目前在洛阳不过小富一方,身上还有禁花的案子与谢戎这个伥鬼缠身,烦不胜烦,与那些富甲天下的巨贾相比资历还相差甚远,她倒想去多结识些人脉,却一直不够格。

看来,是毕覆在为她穿针引线。

这也是在提醒她,该动手了。

她轻轻一笑:

“请替我回毕先生,我定按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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