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携手同心(2 / 2)
萧瑜经过今夜,很快便能想通他目前的处境,回来找她对峙。
思及此,木漪又低声问了一句:
“我让你从莲花楼拿去当掉的那些东西,都当掉了吗?”
秦二呐声,“妥当了。”
木漪颔首。
夜阑深宵时孔继维已经找遍了整个鹤市,仍未见萧澄身影。
他累靠马背,一想到失踪的祖宗是谁,眼前便是一阵头晕眼花。
硬着头皮,跟萧瑜报了结果。
“人暂时没有找到,大人,大人且先去休憩......而且明日,哎,这件事外侍省已经知道了........黄内监那边......”
萧瑜指了指被孔继维翻出来的真正掌事,陈澜:“将此人上镣,带走。”
“啊?”
萧瑜眼黑如墨,“铐上带走。”又指了指百安堂的匾额,“取下匾额,立刻封禁堂门!”
谢春深掳走了萧澄。
他便至少,铩他一个羽翼。
一夜未静。
至捉走陈澜已临天光,新生的朝阳热烈地洒在回程的一队人马上。折腾了一夜,陈澜身上改镣为绳,被捆绑架上了马,一端就牵引在萧瑜的马匹上,从南往东大道而去。
孔继维瞧着这幅光景,心中捉摸不定,顶着一双熬红了些许的眼询问萧瑜:“萧大人,咱们先往哪儿去?”
萧瑜在刺眼的光下微微眯着,眼上亦有青乌,“回宫复命,”又抚摸一下胯下马匹,那马儿亦疲惫温柔地回应他,“也是回宫请罪。”
“大人别啊,大人有什么罪呢.......”
萧瑜不说话,只觑向陈澜,眼里有破釜沉舟的孤勇:“若能将事情结束,让真相水落石出,主动认罪又何妨?”
陈澜也是个聪明人。
他看出萧瑜要借一个萧澄的失踪将所有事情都拎到明面上来,先借风言风语,主动承认萧澄在百安堂服用禁药,再倒逼朝廷翻查百安堂,那么自己.......
便成突破谢戎秘密的关键。
陈澜苍白的脸上颤抖了一下,开始在马上猛烈摇头狂笑,偏偏口中又被一团布所堵,吼笑声闷浪粗哑,跟在他身边的孔继维本就一夜未睡,听得已然烦躁。
几次让他住嘴。
他却笑得更狂。
孔继维终忍不住一扬马鞭,朝陈澜身上抽去,“一介平民,有私藏禁药之嫌,不低头求恩,还胆敢在朝官面前大笑放肆!”
萧瑜张开唇,方伸手想制止已是来不及。
一道手指长的血痕自陈澜的脸上绽开,他失了平衡从马上翻滚摔下,之后就不再动了。
孔继维这下慌了,见萧瑜黑着脸下马:“这......大人,他实在太嚣张,我一时生气才.......”
萧瑜摆手,第一时间让人查勘陈澜伤势。
怕他呼吸困难,萧瑜命司隶解开了口中那团布。
他也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眼中的决绝直直射向赶来的萧瑜,刺入其脑门正心。
萧瑜心下猛落,方料到他要做什么喊了声“且慢”,那陈澜已经立咬了舌。
人脸歪了去,眼并未闭。
血自口洞边流出,泅成一条可怖的细河。
“啊!”
孔继维连连后退几步,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萧瑜良久才站起身,挺拔的身子也终有了些弯曲的弧度。
“将此人带回廷尉府安置,我们,”他仰头梗了一下,“我们还是要回去面见陛下。”
司隶府的人马拉着陈澜走了。
待人都走了干净,立在人群之后的宋寄,才动了动自己已有些僵硬的手脚。
一个来看热闹的孩子撞着了他,他面无表情,那跟上来的妇人向他赔礼,他亦不应。
“真是怪人......”
宋寄恍若未闻,一直僵硬着走至那辆马车下,想要说什么,里头的人告诉他:“先上车。”
太冷静了。
萧澄在百安堂出事,陈澜第一时间将萧澄控制住了,人流拖了萧瑜片刻,争取到了时机。
等他再去,萧澄已转移至他们手中——就昏迷在这车的暗格。
谢春深望了上来的宋寄一眼,为防止萧澄憋死,他先是反手将暗格推开,之后才垂眸道,“你将才在外看到了什么?”
“郎君不是已经猜到了?”宋寄言语悲戚。
“他是你的老东家,现在,你恨木芝么?”谢春深沉声问。
车内的气氛一瞬阻滞。
然,宋寄只是摇了摇头。
他从不去议论和干涉谢春深的想法,半生都只做一道影子,也知陈澜面上是为谢春深,实则始终忠于、受制于太尉段渊。
如今陈澜因谢春深被木漪倒打一耙,丢车保帅而自尽,段渊想必也会对谢春深的疏忽有所埋怨,只不过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宋寄管不上。
他当下除了悲愤,还有些理不清、看不透的茫然:
“就一定要这样么?”
谢春深发出极冷极淡的二字,评判,“你起了异心。”
宋寄懦着声,说着自己憋了很久,又一直无法直接表达的话。
“您跟她是解不开的结。昨日郎君赢她一次,损她金银财宝,今日她又赢郎君一次,让郎君您良马失蹄。”
他突然抬起头来,陈述,“郎君与她既然彼此了解,这般相杀必然两相亏损,若能携手荣辱与共,同舟共济,便能双作赢者,更无一人再需似今日这般牺牲!”
这番话,谢春深听的有些急恼。
他捡了那“荣辱与共”“同舟共济”听到耳朵里去,脖上青筋凸起,咬声质问宋寄,“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以为我跟她之间是在谈一桩婚事吗?!”
宋寄知自己措辞一急之下有些不当。
但既然谢春深扯到了这层意思上,他继续不要命地说,“是,若郎君能俘获她心——”
“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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