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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他心悦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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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谁

木漪将目光不经意放去陈擅肩膀背后。

所谓士农工商,商仕有隔,那一抹绿色背对着她,浸在与他相同的各色高帽冠服之中。

——穷乡僻壤的泥瓦匠走至权利庙堂的最中心,与高门士族谈笑风生,外人怎么敢想?

陈擅不必看向背后,也知道:

“哦,看来你心中已有答案了。”

木漪与他在外皆装陌生人,倒是陈擅,敢在众人面前过来与她亲近。

她用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高低,凉薄道:

“你不是说要带着儿子在朝廷里如履薄冰吗?”

陈擅无谓:

“你现在是女豪杰,我心慕豪杰,特来交谈而已!”

他的笑容在华灯的光晕里也有些不真实,“再说了,我跟你在宫中可就认识了,这些旧臣都知道的。”

话说完,最后一丝天光也闭了。

灯火愈亮,筵席即始。

木漪身上伤寒的病已愈合,却仍有些精神苦短,恹恹往相反的地方慢步赏景。

陈擅原本没有再跟上的打算,但一转头瞧见要入殿堂的谢春深回了头,作弄心起。

这一下,必须扭头跟去木漪身后。

谢春深见二人并排入梅林,状若寻常,在左右簇拥下迈入了门槛。

却在低头的霎那,咬酸了后槽牙。

木漪抬起遮目的坠梅,二人在寒香凌冽的红林里穿梭。

陈擅“欸”了一声提醒,“可别再往前了,赶不回去,那些好事的老色胚定要罚你的酒,亵观你的醉态。”

宦官执着一盏长灯侍奉,被陈擅接过来了,“你下去吧。”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大将军和御药商,在宫廷里也算风流韵事,并没什么忌讳。

宦官含笑弓腰,识趣退远。

木漪鼻间猛吸,嗅闻了满香,接起自己没说完的话,“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只要有价值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他都要占着,再用尽其极。”

鼻子有股酸冷冲上来,她又吸了口气,听起来有些像是哽咽。

陈擅转去她的正脸,松口气:“还以为你哭了。”

“你想多了,我怎会为他哭?他毁了我的婚事,就为将我绑在柱上,变成一只貔貅,吸金吐金?他非良人,不值得我为他掉一滴眼泪。”

陈擅也是一路走过来的,有些话他从未直说。

但今夜却觉得,时机正好。

他问:

“你只是这样想?”

因天气寒冷,木漪脸颊泛出两团柔柔的红晕,嗓音也微酥:

“我应该如何想?”

竟真有几分不解。

陈擅笑出来一声,又压低声音:“他困住你,因为利益,也因为情。

他从一开始就憎恶石璞。

不仅如此,你身边的追求者不少,但最后都渐渐没了后文,这其中有些肥头大耳,四体不勤,你根本就不会选择,他却还是那样看不惯。

只是因为这些人,皆能求婚于你,他却不能。”

木漪一时没有动。

只有灰银色的貂毛在风里,来回拂在她雪白的下颌。

陈擅已经与她身形正对,听着风压雪梅,其声凄艳,如雨铃霖。

他微微一笑:

“这个不良人心悦你,所以啊,你会痛苦。”

说着凑上前一步,已经微观她的神情,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虽不是喜悦,但也并非是憎恶。

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渐渐僵硬地转了半边,面向宫河。

陈擅叹息:

“爱总不自知,情起只需一霎,之后风停不止,让人深陷泥潭,欲罢不能。”

一轮月光倒映在水中。

她觉得很应景,也接下此话,冷静道:

“情爱如水月,看似圆满,用手一鞠,便顷刻间化作泡影。”

又摇了摇头,“他的喜欢与爱意,就如这轮水中月,华而不实,我不能要。”

除非她也喜欢上他,但这一刻,她还是有怨的。

她不想爱他。

也不会去爱他。

陈擅笑,其实也早已在意料之中:

“所以,我这时候对你说这些,时机正好啊。”

话时,梅花被风吹落,掉在她精心盘起的凌云髻,恰被金钗上的孔雀衔在喙中。

陈擅便有感而发:“连男人给你鬓中插花的机会都省了,不过也对,你自己来,它会绽放得更好。”

又听得身后宦官踩碎步过来,抬手虚拢她一把,一起出林:

“陛下嘉奖你的时候到了,走吧,我亦期盼,亲眼见证你这一场。”

敲钟声响过,筵席就算是开始了。

前乐是宫里的乐奴奏的,编钟与琴瑟竹萧合鸣。

毕覆出来宣她,“请御药主事,木芝进殿!”

木漪已上了白玉石阶,看见毕覆面含笑意,而身后永乐殿的两扇玄门在她眼前一点点打开,繁华的宫灯映亮她的全身,身上衣衫绚丽如彩。

当初只跟江皇后求一个平安富贵,结果被谢春深半推半迫,同样从云水县里走出来的那个采荷丫头,也有了这般贞明的成就。

她想,她值得。

值得被人仰望。

这么一想,走的就更稳当了,到了毕覆跟前,将提前练好的宫礼用上。

毕覆低道:“恭贺女郎。”

随即让开了身,引她入殿,元靖新立皇后,这场筵席帝后都在,另坐太子与太子妃,元靖之姐高伦长公主,还有新婚的善阳与石璞,之后便是陈擅与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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