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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五章 攻杀(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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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是城内火炮极好的打击机会,可惜的是,老式火炮太过陈旧,在过去两个多时辰的连续发射之后,已经损坏大半。那些本来就是长期训练之后趋于老化的火炮,支撑不了高强度的发射。另外炮弹储备有限,已经所剩无几了。故而才会零星发射,才会让桓石生生出重新部署进攻的想法。

桓石生的部署很快奏效了。重楼战船上的八十多架床子弩集体发射儿臂粗的铁弩箭,且每一次同时射出数百枚,那样的威力是令人震惊的。如此近的距离,铁弩箭可以直瞄城头进行打击,精准度极高。

更别说还有三层船楼上的数千水军弓箭手对着城头猛烈放箭的打击力了。

城头守军在立刻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只听得箭支嗖嗖的从头顶飞过。带着风雷之声的粗如儿臂的弩箭划破空气在周围轰的烟尘四起。

首当其冲的便是南城的瓮城城楼,之前已经遭到了一些破坏,此刻在大量弩箭的轰击之下,廊柱倒塌,木屑石屑纷飞,石块瓦片簌簌而下,里边的守军兵士死伤惨重,根本无法立足,不得不撤离城楼。

借此机会,桓振身先士卒,大吼着率领三千精兵猛攻瓮城城门。瓮城两侧城墙上的东府军兵马连忙增援,展开猛烈打击。但攻城方床弩瞄准两侧城墙直瞄轰射,将东府军兵马压制在垛口之下。

两架攻城车轰隆隆推到城门口,巨大的攻城铁锥在数十名壮汉的推动之下开始轰隆轰隆的撞击城门。城门巨木发出断裂之声,城门洞上方木石在巨大的冲击之下簌簌而下,烟尘飞扬。

蒋胜得知城门告急的消息后赶来查看,冒着对方凶猛的床弩的轰击来到瓮城城门口时,看到城门下方全是敌军。已方兵马被压制的无法进行打击。

若是以往,蒋胜必是焦灼之极,定会下令兵马不计代价的对城下进行打击。但此刻,蒋胜却出奇的冷静。他想起来李徽信上所说的情形。

“守城之战,重在利用地形,对敌进行杀伤,而非蛮力对抗,否则同野战何异?广陵瓮城,乃内瓮城,是为诱敌之死地。敌入瓮城,乃瓮中捉鳖。故而外城城门洞不可塞绝,敌攻破之也无大碍。凡敌入瓮城,便是杀敌良机,而非失城之兆。所以,聪明的对手,会猛攻城墙而非城门,以防误入内瓮城之中。如果此战桓石生攻瓮城,是为不智之举也。尔当善于抓住此良机,重创之。”

蒋胜之所以能够冷静而不慌乱,便是因为李徽信上说的很清楚。广陵的瓮城是内瓮城结构,不同于突出的外瓮城,可以从外表上看出来。如果没有进行认真的勘察和掌握广陵城池的结构,从外表上极容易被迷惑,以为广陵并无瓮城。为了加强这种内瓮城的迷惑性,广陵城内城城门甚至没有建造城楼。因为一旦建造两道城楼,则从外表上可以一目了然的知道有瓮城结构。

当年桓玄筑城于此,是为了同秦人作战。这种手段正是为了应付秦人兵马众多,情报也不准确,对晋朝城池了解不多的特点。当初以为秦人首要进攻的路线之一是从邗沟直扑京口,威胁京城。最后秦国的兵马从淮南进攻,而苻丕的东路大军则被挡在了彭城,最后连广陵都没碰到。所以谢玄精心设计的内瓮城结构的广陵城安然无恙。

蒋胜所看的正是敌人猛攻瓮城外门,此番可不就是小郎信上所说的那种情形么?城门告破算不得什么,反而是杀敌良机。一旦敌人冲进来,便将进入瓮城之中,被瓮中捉鳖。所以他并不慌乱,以他浅薄的军事能力,也能明白李徽信中所提及的情形,这是诱杀对方的大好机会。

“大人,是否动用手雷破之。丢个几百个手雷下去,城门口可清空。他们便破不了城门了。”身旁将领大声建议道。

蒋胜摆手喝道:“不许。传令所有兄弟,退守瓮城城墙,做好保护。手雷一个都不准扔,手雷可不多了,要用在关键之时。”

“可是这么一来,瓮城城门岂非告破?”旁边人叫道。

蒋胜骂道:“废话什么?传令,撤!”

蒋胜心中冷笑,此刻手雷扔下去,固然可以炸死一些敌人。但城门口地势开阔,对方可以轻易规避。一旦对方进入瓮城之中,嘿嘿,那可就不一样了。

所有瓮城城楼两侧的兵马接到命令,全部后撤到瓮城内侧城墙上。

就在他们撤走之后不久,丝毫不受干扰的冲车手轰塌了瓮城城门。高达两丈的厚重城门在轰然破裂声中倒塌,溅起满地的尘土。城门洞开,内侧空空荡荡的城池就在眼前。透过城门洞,看到的一大片广阔的地面,在攻城方兵马的眼中,城门攻破,那便是胜利的号角。

没有人能够抵挡冲入城门洞的诱惑,特别是在费劲气力轰塌了城门之后,那种往里冲杀的心情特别迫切。攻城兵士们发一声喊,大声呼喊着冲了进去。桓振本来觉得有些古怪,对方居然放弃了城门的防守,这令人费解。但见手下兵马蜂拥而入,他也来不及多想便也跟着冲了进去。

瓮城之中空无一人,地面上还残留着积雪。南城瓮城长宽六十步,可纳数千之众。三千多名兵士冲入瓮城之中,里边顿时熙熙攘攘全是人。

直到此刻,楚军士兵们才发现他们冲入的不是城中,而是一处独立的空间。前方横着另外一道城墙,还有一道紧闭着的城门。

但他们无暇多想,被热血冲昏了头的脑子已经想不了太多。他们簇拥着从城门口进来的两台冲车直奔前方城门而去,打算来个如法炮制,轰开内城城门。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哇哇乱叫,热血上头。

桓振冲进来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站在外侧城门洞口,眯着眼看着四周高高的城墙,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的作战经验并不多,特别是这种攻城作战。他最擅长的是带着兵马在野战中冲阵肉搏,那是他从父亲桓石虔基因中得到的勇武之气所能发挥的最佳场所。

这种情形之下,桓振看着两侧的高墙和狭窄的地形,立刻联想起野战中的峡谷地形,所以冲进来的那一刻,心中顿生警觉。别人死命往里冲的时候,他则停步在城门洞口,脑子里立刻明白了这是内瓮城的结构,这是情报之中并没有提及的。

“传令,立刻后撤,这是瓮城,不可久留。撤!”桓振扯着嗓子大吼了起来。

但一切已经太迟了。他的话音刚落,从两侧城墙上冒出来的无数人头,他们手持弓箭弯弓搭箭对准了瓮城之中的人群。

与此同时,从瓮城城墙上雨点一般抛下了数百枚冒着青烟的手雷。那些手雷嗤嗤的冒着火花和烟雾,滚落在杂沓拥挤的兵士脚下。

桓振瞳孔收缩,转身便往城门洞中向外逃去,撞翻了迎面而来往里冲的几名兵士。

“掉头,掉头,快撤,快撤。”桓振大吼着。

“啊?什么?”城外涌来的大楚兵马张着嘴巴叫道。

桓振管不了太多了,他横着膀子往外冲。冲出了十几步距离之后,身后传来了无数的轰鸣声。身后位置,一股热烟夹杂着血肉冲到了他的后背上,他像是被人猛踹了一脚一般扑倒在地面上。

瓮城之中,腾空而起的是无数的烟火。数百枚手雷在狭小的空间里爆炸,在三千多兵士的人群之中爆炸,结果可想而知。血肉混杂着烟火在空中纷落,无数的破片在空中飞舞,刺入肉体之中,切割着血肉。单独手雷的爆炸威力虽不强,但是众多手雷的同时爆炸,足以将人体撕扯的粉碎,足以让他们肢体残破,血肉横飞。

而伴随着爆炸的是两侧瓮城城墙上无数的箭支打击,手雷杀不死的,自有密集的箭支来解决。这其实减轻了楚军的痛苦,绝大多数楚军在手雷的爆炸下处于痛苦的半死不活的状态,箭支的激射迅速结束了他们的痛苦,也算是守军的仁慈之举了。

桓石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城门内侧爆发升腾的烟尘,看着从城门口冲逃而出的已方兵马,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茫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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