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570章 《烟火仙途》(1 / 2)

加入书签

御剑宗的山门藏在云雾深处,通体由玄铁铸就,远远望去,宛如一柄插在群山间的巨剑,剑刃般的山脊上,常年萦绕着凛冽的剑气。

林恩灿五人站在山脚下,望着那道横跨深涧的铁索桥,桥身由百炼精铁打造,链环上布满剑痕,每一道都透着森然的寒意。

“这桥怕是不好过。”灵骁掂了掂斧头,铁木柄上的刻字在山风中微微发烫,“我能感觉到,桥链里藏着剑气,稍有不慎就会被绞成碎片。”

灵昀抱着风铃,指尖轻轻划过贝壳:“风里有铁屑的味道,还有……血腥味。”

林恩烨拔剑出鞘,剑穗上的海贝与兽魂玉碎片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似在与山间的剑气相呼应:“御剑宗的人,果然连迎客之道都带着剑刃。”

正说着,桥上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名身着玄铁铠甲的弟子踏着铁索而来,铠甲摩擦声在空谷中回荡,他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来者何人?敢闯御剑宗山门?”

“落霞谷林恩烨,特来讨教御剑宗剑法。”林恩烨剑尖微抬,与对方的剑气遥遥相对,“还请通报一声。”

那弟子上下打量他们一番,目光在林恩烨的剑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凭你们?也配挑战我御剑宗?去年有个自称‘剑仙’的狂徒,在这桥上被斩了七段,你们想步他后尘?”

灵澈上前一步,药箱放在身前:“我们并非来寻衅,只是想问问御剑宗的诸位,当年仙魔大战时,你们用‘裂穹剑’劈开魔修防线,救下的那座城池,如今为何任由低阶妖兽侵扰,连个巡逻的弟子都不肯派?”

弟子脸色微变:“凡人生死,自有定数,我御剑宗剑修,当以斩妖除魔、提升剑道为要,岂能为琐事分心?”

“琐事?”林恩灿忽然开口,声音透过山风,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那座城里,有个叫阿竹的姑娘,她父亲当年为给御剑宗送粮,死在了魔修的箭下。如今她守着父亲留下的药铺,每日给进山的猎户治伤,上个月却被妖兽咬断了腿。你说,这也是琐事?”

他话音刚落,那弟子身上的剑气竟出现片刻的紊乱,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休要胡言!”弟子强作镇定,长剑一扬,桥链上的剑痕忽然亮起,“既然你们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剑气如网般罩来,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林恩烨身形一晃,长剑划出一道银弧,剑光与剑气碰撞的刹那,竟迸发出七彩流光——那是兽魂玉碎片在剑气激发下,映出的断魂崖星辉。

“铛!”

一声脆响,弟子的剑被震得偏离寸许,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满脸难以置信:“你这剑……”

“这剑里,有被你们遗忘的东西。”林恩烨收剑而立,“比如,当年你们对着那座城池许下的诺言。”

就在这时,桥对岸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让他们过来。”

弟子闻言,虽满脸不甘,还是收剑退到一旁,对着林恩灿等人冷哼一声:“少宗主有令,暂且让你们过这铁索桥。但记住,进了山门,再敢胡言,定斩不饶!”

五人踏上铁索桥,才发现桥链上的剑痕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剑穗编织而成,穗子的末端,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当年战死在那座城池外的御剑宗弟子。

“他们没忘。”灵昀轻声道,指尖拂过一个刻痕极深的名字,“只是把思念藏得太深,被剑气冻住了。”

过了铁索桥,是一片开阔的演武场,场地上插着数百柄长剑,剑柄朝上,形成一片剑林。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立于剑林中央,他未穿铠甲,手中长剑却比玄铁更寒,周身剑气凝聚如实质,连阳光都被折射出冷冽的光。

“我是御剑宗少宗主凌云霄。”青年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听闻你们挑战了望仙门、灵霄门,还逼得望仙门换了掌门?”

林恩烨点头:“只是想让仙门记起初心,并非挑战。”

“初心?”凌云霄冷笑一声,长剑忽然出鞘,剑光如闪电般掠过剑林,数百柄长剑同时嗡鸣,剑尖齐齐指向林恩烨,“我御剑宗的初心,就是以剑证道,斩尽天下邪魔!你们这些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妇人之仁,只会拖累剑道精进!”

他手腕翻转,剑林中的长剑竟化作一道洪流,直扑林恩烨面门。这一剑,比灵霄门少掌门的剑更烈,比望仙门的青云阵更密,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林恩烨不闪不避,长剑横于胸前,剑穗上的海贝与兽魂玉碎片剧烈碰撞,发出震耳的清鸣。他没有硬接,而是以剑引气,将剑林洪流引向高空,剑光在天际炸开,化作漫天星雨,每一滴“雨珠”落下,都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坑中竟长出细小的青草。

“剑道精进,若只为杀戮,与魔修何异?”林恩烨的声音在星雨中回荡,“当年你们的先辈,用‘裂穹剑’劈开的不是魔修防线,是绝望里的生路。这剑,该斩的是欺压苍生的恶,不是守护苍生的善!”

凌云霄看着那些从剑痕里长出的青草,瞳孔微缩。他自幼学剑,师父只教他“剑要够快、够狠”,却从未告诉过他,剑还能用来浇灌生命。

“一派胡言!”凌云霄虽心有动摇,嘴上却不肯认输,长剑再次挥出,这一次,剑气中竟夹杂着一丝金色的光芒——那是御剑宗的镇派绝学“金虹贯日”,据说能斩断山河。

林恩灿忽然上前一步,手中星果木杖轻轻点地,杖端白光迸发,在空中凝成一面光盾。金虹撞在盾上,并未炸裂,而是被光盾包裹,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落在演武场的土地上。

“你这是什么术法?”凌云霄皱眉,他从未见过能如此柔和化解“金虹贯日”的功法。

“这不是术法,是‘信’。”林恩灿望着他,“是那些被你们守护过的人,对你们的信任。这份信任,比任何剑气都坚韧。”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布帛,正是那座城池的百姓托人送来的感谢信,上面按着无数红手印,还有阿竹用残腿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谢谢御剑宗的神仙哥哥,当年救了我们,现在换我们守着城池等你们回来。”

布帛展开的刹那,演武场的剑林忽然剧烈震颤,剑柄上的名字纷纷亮起,与布帛上的红手印交相辉映。凌云霄手中的长剑竟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剑身上映出他自己惊愕的脸。

“不可能……”凌云霄喃喃自语,“他们明明……明明早就忘了……”

“没人忘。”林恩灿收起布帛,“只是你们太久没回去看看了。”

这时,剑林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云霄,退下。”

一名白发老者拄着一柄断剑走来,剑身虽断,剑气却比凌云霄更沉,他看着林恩灿,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老身是御剑宗太上长老,当年,是我带着弟子们守在那座城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你们说得对,这些年,我们确实把剑练得太硬,硬到忘了为什么要握剑。”

凌云霄闻言,脸色苍白,却仍倔强地梗着脖子:“师父,我们……”

“你可知,你手中的剑,是谁的佩剑?”太上长老打断他,指着他的剑,“那是你父亲的剑,他当年为了护一个孩子,被魔修斩断了剑身,却死死握着剑柄,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他的剑,不是为了斩尽一切,是为了护住那些不能斩的东西!”

凌云霄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剑身上的寒光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御剑宗的剑,该沾些人间烟火了。”太上长老看向林恩灿,“多谢你们,敲醒了我们。从今日起,御剑宗每日派弟子前往那座城池巡逻,再不会让妖兽侵扰百姓。”

林恩灿点头:“多谢长老。”

离开御剑宗时,铁索桥上的剑痕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灵骁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山门,忽然笑道:“看来,再硬的剑,也抵不过一句真心的谢谢。”

林恩烨剑穗轻响:“下一站,是丹鼎派。听说他们的丹炉,比御剑宗的剑还烫。”

五人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铁索桥的剑痕里,有露珠顺着穗子滑落,滴在刻满名字的链环上,像一滴迟来的泪,终于融化了被剑气冻结的思念。而御剑宗的演武场里,那片剑林的间隙中,青草正破土而出,在凛冽的剑气里,倔强地生长。

仙门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被唤醒的初心,如同散落在人间的星火,正一点点汇聚,终将照亮整个修仙界的天空。

七大仙门的风云,在林恩灿等人踏遍望仙门、灵霄门、御剑宗之后,悄然转向了更汹涌的暗流。

望仙门换了新主,白胡子长老将济世堂的药香洒遍了周边三镇;灵霄门的剑冢前,少掌门的剑招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御剑宗的铁索桥上,每日有弟子牵着药篓,往那座曾被守护的城池去——这一切,落在丹鼎派、符箓宗、星衍阁、万兽谷眼中,却成了“离经叛道”的铁证。

丹鼎派的丹殿里,炉火烧得正旺,掌门玄阳子捏碎一枚烧裂的丹丸,眉头拧成了疙瘩:“望仙门弃了传承,灵霄门乱了剑心,御剑宗更是本末倒置!再让林恩灿这么折腾下去,七大仙门将成修仙界的笑柄!”

符箓宗的长老抖落袖中黄符,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发出刺目的红光:“那林恩灿身怀异宝,能引动残魂、乱人灵智,望仙门新掌门、灵霄门太上长老,怕是都中了他的邪术!”

星衍阁阁主推衍着星盘,盘中星辰轨迹紊乱,他沉声道:“天象示警,有‘异数’扰动仙途。此子来历不明,却能让三大仙门变色,绝非善类。若不除之,恐有大祸。”

万兽谷谷主抚摸着臂弯里的墨麟豹,兽瞳中闪过凶光:“我谷中灵兽近日躁动不安,定是此人身上的‘凡俗气’污染了灵脉。他想以凡人牵制仙门,简直是痴人说梦!”

四派密会于丹鼎派的禁地“焚天炉”旁,炉中常年燃烧着三味真火,火光映得四人脸色忽明忽暗。

“灵霄门的剑再利,也挡不住四派联手;御剑宗的桥再险,我们踏平便是。”玄阳子取出一枚赤红色的丹丸,“这是‘化灵丹’,能暂时压制修士灵力,只需让林恩灿等人沾到一丝药气……”

符箓宗长老递过三张漆黑的符箓:“配合我的‘锁灵符’,可封其经脉七日。”

星衍阁阁主献上一幅星图:“我已算出他们下一步要去极北冰原,那里有上古禁制,可困其身形。”

万兽谷谷主拍了拍墨麟豹的头:“我谷中‘噬灵兽’,专食修士灵力,到时候让他们尝尝被灵兽分食的滋味!”

四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狠厉。他们不相信什么“初心”,只信手中的丹、符、星盘与灵兽——这些才是仙门立足的根本,岂能容一个山野修士动摇?

***极北冰原的寒风,能冻裂修士的灵力。林恩灿五人裹着厚厚的兽皮,艰难地在雪原上跋涉。

“玄机子前辈的信上说,冰原深处有座‘凝魂塔’,里面藏着当年仙魔大战时,各门派战死修士的残魂。”林牧呵出一口白气,丹炉被他抱在怀里,炉底的裂痕在寒风中隐隐作痛,“若能将残魂引入玉牌,或许能让剩下的仙门真正明白,他们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灵昀的贝壳风铃上结了层薄冰,碰撞声带着脆响:“风里有血腥味,还有……丹药的甜香。”

林恩烨握紧长剑,剑穗上的海贝结了层白霜:“是丹鼎派的‘化灵丹’,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

话音刚落,雪原四周忽然亮起无数符文,赤、黄、蓝、黑四色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他们困在中央。

“林恩灿!你搅动仙门,祸乱纲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玄阳子的声音从阵法外传来,伴随着丹药燃烧的焦香。

符箓宗的黄符如雨点般落下,符纸触地便化作锁链,缠向五人四肢;星衍阁的弟子操控星盘,天空中竟降下冰锥,每一根都带着星辰的寒意;万兽谷的噬灵兽发出尖啸,它们身形如狼,眼冒绿光,正一步步逼近。

灵骁将斧头插在地上,铁木柄上的刻字亮起暗金色光纹,形成一道土墙挡住冰锥:“来得正好!省得我们一个个去找!”

灵澈打开药箱,将一把金色药粉撒向空中,药粉遇寒化作火焰,烧断了袭来的符纸锁链:“这是‘暖阳草’炼制的,专克阴寒符箓!”

林牧祭出丹炉,炉口喷出的丹火与玄阳子的药香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玄机子前辈早料到有今日,这炉‘破厄丹’,能解化灵丹的药性!”

灵昀摇动风铃,清脆的铃声穿透风雪,噬灵兽听到声音竟纷纷后退,眼中的绿光淡了几分——那铃声里,有东海深处安抚灵兽的古调。

林恩烨长剑出鞘,剑光在雪原上划出一道银弧,直逼阵法边缘:“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祸乱纲常,可丹鼎派为了争夺灵草,纵容弟子抢夺凡人药田;符箓宗将驱邪符当高价商品卖给百姓,不管他们死活;星衍阁见妖兽伤人,只因不在星图预示之内便袖手旁观;万兽谷的灵兽啃食凡人 livestock,你们却说‘弱肉强食’——这就是你们守护的纲常?”

他的声音在阵法中回荡,带着剑穗的清响,竟让四派弟子的动作都慢了半分。

林恩灿则取出“以身殉道”玉牌,高高举起。玉牌在极北的寒日下亮起,望仙门、灵霄门、御剑宗的印记格外清晰,映照在冰原上,如同三块温暖的烙铁。

“凝魂塔里的残魂,有你们各派先辈的气息。”林恩灿的声音穿透阵法,“你们敢不敢打开塔门,让他们看看,你们把他们用命换来的仙门,变成了什么样子?”

阵法外的四派掌门脸色微变。玄阳子咬牙道:“休要动摇军心!启动‘四象锁仙阵’!”

四色光芒骤然暴涨,阵法中央的地面裂开,无数冰刺从地下钻出。林恩烨的剑光被压制,灵骁的土墙摇摇欲坠,灵澈的药粉在强光中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冰原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凝魂塔的塔门竟自行打开,无数道柔和的光从塔中涌出,汇入玉牌的光芒中。那些光里,有丹鼎派修士抱着丹炉挡魔气的身影,有符箓宗弟子用最后一张符护住孩童的背影,有星衍阁观星者用星盘指引百姓逃难的侧影,有万兽谷谷主骑着灵兽冲向魔修的剪影……

“是先辈的残魂!”星衍阁的一名年轻弟子失声惊呼,手中的星盘“哐当”落地。

四象锁仙阵的光芒在残魂的映照下迅速黯淡,噬灵兽发出哀鸣,符纸锁链自行燃烧,化灵丹的药香被塔中涌出的清风吹散。

四派掌门望着那些残魂虚影,脸色惨白如纸。玄阳子手中的化灵丹“啪”地碎裂,丹粉被风吹向凝魂塔,仿佛在向先辈谢罪。

林恩灿收起玉牌,望着阵法外失魂落魄的四人:“我们从未想过掌控仙门,只是想让你们记起,仙门的荣光,不在高高在上的山门里,在守护过的每一个凡人的笑容里。”

残魂的光芒渐渐退回塔中,极北的风雪却仿佛温柔了许多。四派弟子看着掌门,眼中多了几分犹豫,握着武器的手,悄悄松开了。

这场联手围剿,终究在先辈的目光里,化作了一场无声的溃败。而林恩灿五人,踏着融化的冰碴,继续向凝魂塔走去——他们要做的,不是征服,是唤醒。唤醒那些沉睡在传承深处的温暖,唤醒那些被权力和傲慢掩埋的初心。

七大仙门的天平,在这一刻,悄然倾斜。

凝魂塔的青铜门缓缓闭合,将残魂的微光锁在塔内。林恩灿五人站在塔下,望着远处四派弟子撤离的背影,风雪卷着他们散落的符纸、丹渣,在冰原上打着旋。

“他们会回头吗?”灵昀摩挲着冻得冰凉的贝壳,风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响。

林恩烨用剑挑开一片飘落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咒文已被风雪晕染:“玄阳子捏碎化灵丹时,指节都在抖;星衍阁阁主的星盘裂了道缝,像他心里那道坎。”

“丹鼎派的药田,该还给凡人了。”灵澈收起药箱,指尖还沾着暖阳草的余温,“万兽谷的噬灵兽,也该拴上护民的铃铛。”

林牧往丹炉里添了块雪下的枯木,火星在寒风中挣扎着亮了亮:“玄机子前辈说,人心如丹,需经烈火烹,寒冰淬,才能去芜存菁。他们这一败,未必是坏事。”

林恩灿望着凝魂塔顶端的冰晶,那里倒映着四派山门的轮廓:“他们不是败给了我们,是败给了自己不敢面对的初心。等什么时候,丹鼎派的丹能治穷病,符箓宗的符能护寒士,星衍阁的星能照迷途,万兽谷的兽能伴耕牛,才算真的醒了。”

***消息传回四派时,丹鼎派的焚天炉第一次熄了火。玄阳子站在空荡荡的丹房里,看着墙上“悬壶济世”的匾额,那是三百年前,丹鼎派祖师用丹火灼刻的。他忽然想起年少时,师父背着药篓带他去山村义诊,说:“最好的丹,是能让凡人也买得起的救命丹。”

符箓宗的藏经阁里,长老对着一堆泛黄的符纸发呆。那些是百年前弟子们画的平安符,边角磨损,却透着真诚的灵力。而如今的符纸,用的是千年灵犀角磨的朱砂,画的却是能换千两黄金的“升官符”。

星衍阁的观星台,阁主望着紊乱的星轨,忽然将星盘掷在地上。当年祖师观星,是为了预告天灾,护佑百姓;如今他们推演星象,却只盯着哪位修士要晋升,哪家仙门要没落。

万兽谷的兽栏前,谷主看着噬灵兽啃食灵草的模样,想起小时候,谷里的灵鹿会帮山民拉车,灵狐会为迷路的孩童引路。什么时候起,灵兽成了威慑凡人的工具?

四派的动摇,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修仙界激起层层涟漪。有弟子偷偷将囤积的灵草分给凡人,有长老把高价符纸换成粗麻纸画平安符,有观星者开始记录凡人村落的位置,有兽谷弟子给灵兽系上写着“勿伤民”的木牌。

这些细微的变化,像冰原下的春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生长。

***三个月后,林恩灿五人收到一封来自万兽谷的信,信纸是兽皮做的,字歪歪扭扭,是谷里最年轻的弟子写的:“谷主让我们把噬灵兽关起来了,还说……还说想请灵昀道友来教我们安抚灵兽的歌谣。”

紧接着,星衍阁送来一幅新绘的星图,上面标满了凡人聚居地的星位注解,角落有阁主的小字:“星象无常,民心才是定盘星。”

符箓宗的长老亲自送来一叠平安符,符纸粗糙,却灵力纯粹:“这些符,分文不取。若不嫌弃,我想派弟子去望仙门济世堂学学,怎么把符画进百姓心里。”

最后来的是丹鼎派的玄阳子,他背着个旧药篓,里面是普通的草药:“林道友,我想重开祖师的‘百草堂’,就开在凡人市集里。只是……炼丹的手艺荒疏了,想请林牧道友指点一二。”

林恩灿看着这些来自四派的信笺、星图、符纸、药草,忽然笑了。他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在凝魂塔前,仿佛在对塔中的残魂说:看,你们用命守护的人间,他们终于记起来了。

灵霄门的太上长老拄着扫帚赶来时,正看到林恩烨在教御剑宗的凌云霄练剑,剑穗的海贝声混着铁索桥的链响,格外和谐。

“七大仙门,这才算真的聚齐了。”老长老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当年你师父说,仙门如北斗,少了哪一颗都不成。如今看来,他说得没错。”

林恩灿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七座山门,忽然明白,他们要的从不是掌控,而是让每座山门都找回自己的光。望仙门的药香,灵霄门的剑鸣,御剑宗的桥链,丹鼎派的炉烟,符箓宗的符光,星衍阁的星影,万兽谷的兽吟,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才是修仙界最动听的乐章。

夕阳落在凝魂塔上,将五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五根撑起天地的柱子,一头连着仙门的荣光,一头系着人间的烟火。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离开,回到落霞谷看烟火,去东海听浪声,回断魂崖扫落叶。但那些被唤醒的初心,会像望仙门老槐树上的贝壳风铃,在岁月里轻轻摇晃,提醒着每一个修仙者:

仙途漫漫,莫忘来路。

人间烟火,才是真正的仙光。

七大仙门的晨钟同时敲响时,林恩灿正站在望仙门的观星台上,指尖拂过刻满星图的石壁。从断魂崖拾起第一枚贝壳开始,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七枚刻着各派印记的掌门玉印,此刻正整齐码放在石台之上,玉质温润的光泽映着他眼底的沉静。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