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选择（1 / 2）

“神明是囚徒，而人类却是自由的……”

莎拉达希尔低声重复了一遍麻陶的话。眼中微光流转，似乎明悟了些许。

“如果人类真该是自由的话，那么他们探索自然的行为就不该谴责，更不该被认定为罪孽。麻陶，如果这对于人类来说是正确的话……我想救他，那个少年！”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麻陶看着莎拉达希尔眼中的迷茫逐渐转变成明悟，欣慰的笑了笑。

“那好，接下来我们就去神殿的监狱，了解一下那名少年的想法吧。唔……看你的眼神，应该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救他出来，对吧？”

“嘛……还是那个回答，人类是自由的。当他们面对选择时有资格决定自己的道路。毕竟，连真正罪无可恕的人在被定罪之前，都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将选择的权利交给那名少年罢了。”

“虽然流程有些麻烦，解释起来也有些复杂。但这些都是必要的【规矩】嘛……”

……

麻陶用了一些小手段，带着莎拉达希尔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了神殿，来到地下最深层的地牢。

在雅典人眼中，渎神与杀死同胞同等被视作最严重的罪行。而在这地牢的最深层，关押的也大多是些真正穷凶极恶的罪犯。那名“盗取神火”的少年与这群等待审判的杀人犯一起，被关押在这阴暗潮湿的牢笼当中。

杀人犯在雅典的地位极低。他们都是些迟早要上绞刑架的恶徒，即便被监狱的看守虐待致死也无人在意，对这群罪犯来说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然而那名少年所受的待遇却与这群罪犯截然不同。相较于直接的施暴虐待，他所受的倒不如说是看守的冷暴力：

所有看守都对他避之不及。别说是接触或每日定期的投食，连靠近少年所在的监房都极其避讳。就好像这间监房里关押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但也正因如此，反倒让他成了这间监狱中过的比较不错的囚犯之一。

当麻陶见到他时，少年也只是比七天前消瘦、憔悴了些许。他没有肉体上的创伤，精气神似乎也不错的样子。至少在见到麻陶到来之后，还有力气露出笑容。

“您是……普罗米修斯大人？”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没有丝毫对麻陶这个带给他灾难的人的埋怨。

“您是来看望我的吗？唔……对不起，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把引火的方法到处炫耀，最后却落了这么一个锒铛入狱的结局。”

麻陶席地而坐，与抱着膝盖坐在监房的铁栅栏前的少年平视：

“所以，你觉得是自己错了吗？”

“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幼以来所受到的教育和周围的人都告诉我是我错了，包括我的母亲……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怪物。”

少年发出一声不似他这个年龄的叹息。当提到自己母亲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堆满了愧疚和悲伤。沉默片刻，他又说道。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并没有错。”

“既然如此，那你想离开这里吗？离开这所监狱，离开这场错误的审判。既然你是无罪之人，你就有离开这里的权利。”

麻陶说道。

“或许你无法凭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但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

少年眼中闪出一抹亮光，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说道。

“但就算真的离开了这里，我又该何去何从呢？这座城邦……雅典城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甚至连家都回不去了……”

“至少在这里，我还能有一口饭吃，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但你可是会死的啊！”

这时，始终保持沉默的莎拉达希尔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少年抬头看向莎拉达希尔，眼神莫名。

他早就注意到这名陌生的少女了，只是从刚才开始都在刻意忽视她而已。

她能跟在普罗米修斯大人身边，肯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可她又是一副祭司装扮，跟神殿里那些给他定罪的祭司一样。这让他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跟她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