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旧卷掩藏兵机(1 / 2)
一
苏州城的冬雪,落得比往年早。梅超风坐在烟雨楼的暖阁里,指尖捻着张泛黄的纸,是从襄阳粮仓搜出的残卷,上面用契丹文写着“鹰愁涧”三个字,墨迹旁画着个简易的地图,像只展翅的鹰。
“这字是北辽的‘鹰卫’所写。”苏眉捧着个铜炉进来,炭火的热气烘着她的脸,“我爹的旧书里提过,鹰卫是北辽皇室的亲卫,专管机密要务。”她指着残卷的角落,“你看这印章,是辽王的私印,说明这鹰愁涧藏着要紧东西。”
石无痕推门进来时,雪沫子沾了满身,手里提着个包裹,解开时露出本牛皮封面的册子:“梅姐姐,这是从瘸腿汉的地窖里找到的,全是契丹文,看不懂。”
梅超风翻开册子,见里面画着些兵器图样,有投石机、连弩箭,最后一页画着艘楼船,船底标着“沉于鹰愁涧”。她的心猛地一跳:“是军械图!北辽把从南朝抢的兵器藏在了鹰愁涧,想等开春运回去。”
暖阁的门被风撞开,赵刚裹着寒气冲进来,手里的镖旗结了层薄冰:“梅女侠,刚收到消息,北辽派了支船队往鹰愁涧去,说是要‘打捞贡品’!”
“贡品是假,取军械是真。”梅超风将残卷与册子叠在一起,软鞭在掌心转了个圈,银铃的响声被风雪咽去一半,“鹰愁涧在哪?”
“在楚州城外的淮河支流,”赵刚跺着脚上的雪,“那里水流急,暗礁多,当地人说涧底有漩涡,进去的船从没出来过。”
苏眉突然想起什么,从书架上抽出张地图:“你看,鹰愁涧的上游是咱们的水师营,若是让北辽把军械运走,水师营就危险了。”
梅超风望着窗外的雪,落在梅枝上簌簌作响。她想起去年在襄阳粮仓,那些被烧伤的镖师,想起下游百姓的欢呼。这鹰愁涧的军械,绝不能让北辽带走。
二
楚州的码头,雪下得正紧。梅超风与石无痕扮作渔民,驾着艘小渔船往鹰愁涧去。船板上的薄冰被石无痕用刀刮去,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藏着断指盟弟兄们凑的炸药。
“前面就是鹰愁涧了。”石无痕指着远处的崖壁,涧口的水流打着漩涡,泛着青黑色,“你看那崖上的树,歪歪扭扭的,像被什么东西拽过。”
梅超风的软鞭缠上块礁石,借力腾空而起,落在崖壁的矮树上。雪窝里有串新鲜的脚印,是北辽士兵的军靴,鞋印旁散落着些木屑,带着桐油的味——是楼船的木料。
“他们已经开始打捞了。”梅超风跃回船上,“石无痕,你带炸药去下游的暗礁处,等我信号就引爆,堵住他们的退路。”
“那你呢?”石无痕攥着炸药包,指节发白。
“我去涧里看看,他们到底捞上来多少军械。”梅超风的鞭梢点向涧口的漩涡,“记住,没我的信号,不许动手。”
渔船刚进涧口,就被股暗流卷得打转。梅超风死死抓住船舷,见涧底隐约有黑影晃动,像是艘沉船的桅杆。突然,水面翻起个浪头,艘北辽的楼船从暗处驶出来,船头站着个戴貂帽的人,正是鹰卫的统领耶律洪。
“南朝的娘们,胆子不小,敢闯鹰愁涧!”耶律洪的弯刀指着她,“识相的就束手就擒,不然把你喂涧底的鱼!”
梅超风的软鞭突然甩出,卷住楼船的锚链,往回一拽。渔船借着拉力往前冲,她趁机跃上楼船,鞭梢扫倒两个士兵,落在耶律洪面前:“把军械交出来!”
耶律洪的弯刀劈过来,刀风里带着股寒气:“就凭你?”他的刀法狠辣,招招不离要害,正是北辽皇室秘传的“裂冰刀”。
梅超风的软鞭如灵蛇游走,缠住刀身往旁一引,耶律洪的刀劈在船板上,木屑飞溅。她趁机指尖点向他的肋下,却被他用手肘撞开,两人在摇晃的船板上缠斗,脚下的舱盖被踩得“咯吱”响。
三
舱底的火把忽明忽暗,照亮堆得像山的军械。梅超风踢开个木箱,里面的连弩箭闪着冷光,箭簇淬了毒,与当年在黑石渡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些都是从南朝抢的,”耶律洪喘着气,刀架在个士兵的脖子上,“你若敢动,我就杀了他,让你们的水师营认不出是谁干的!”
那士兵穿着南朝的军服,胸口绣着“楚州水师”四个字,眼里满是惊恐。梅超风认出他的腰带——是水师营的制式,说明已有士兵被北辽俘虏。
“放了他,我可以让你带一半军械走。”梅超风的软鞭松了松,银铃在舱底轻响。
耶律洪冷笑:“你当我是傻子?等出了鹰愁涧,就凭你的软鞭,拦得住我的楼船?”他突然打了个呼哨,舱外传来号角声,显然是在召唤同伴。
梅超风的软鞭突然缠上舱顶的横梁,借力腾空,一脚踹向耶律洪的手腕。弯刀脱手飞出,她顺势卷住那士兵的腰,往舱外跳。刚落在渔船,就见涧口驶来三艘北辽的快船,箭如雨下。
“梅姐姐!”石无痕在下游的暗礁处挥手,手里举着个火把,“可以动手了吗?”
梅超风看着越来越近的快船,又看了看舱底的军械,突然喊道:“等我信号!”她的软鞭卷住楼船的桅杆,将渔船拉近,“耶律洪,你若烧了军械,我就放你走!”
耶律洪的脸在火把光里阴晴不定:“你说话算数?”
“我梅超风在江湖上混,从不说谎。”梅超风的指尖划过鞭柄的银铃,“但你得把俘虏的水师士兵都放了。”
四
楼船的甲板上,耶律洪果然让人点了火。军械堆里的油脂遇火即燃,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被俘虏的水师士兵趁机往渔船这边跑,个个衣衫褴褛,却都攥着拳头。
“梅女侠,舱底还有咱们的人!”个老兵喊道,“他们把重伤的弟兄关在最里面!”
梅超风的软鞭突然抽向舱门的锁链,“哐当”一声,锁链断开。她冲进火海,见角落里躺着五六个士兵,都被绑着,其中一个是水师营的百夫长,胸口插着支箭,血流了一地。
“别管我们,快走!”百夫长咳着血,“军械烧了就好,不能让北辽带走!”
梅超风的软鞭缠上他的腰,往舱外拽,石无痕带着断指盟的弟兄们也跳上船,帮忙抬人。火舌舔着船板,发出“噼啪”的响,楼船开始倾斜,往涧底的漩涡沉去。
“梅姐姐,快走!”石无痕拉着她往渔船跳,身后传来耶律洪的怒吼:“你们骗我!”
楼船沉入漩涡的瞬间,梅超风挥了挥软鞭,银铃的响声在涧里回荡。下游的暗礁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碎石飞溅,堵住了涧口的一半水道。
“拦住他们!”赵刚带着镖师和水师营的援兵冲了过来,镖旗在风雪里猎猎作响,“别让北辽的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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