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旧卷掩藏兵机(2 / 2)
耶律洪的快船被碎石挡住,想掉头却被漩涡卷住,撞在暗礁上。他站在船头,看着沉入涧底的楼船,突然拔刀自刎——北辽的规矩,丢了军械的鹰卫,没有活路。
五
楚州的水师营里,伤兵们喝着热姜汤,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百夫长握着梅超风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梅女侠,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们,咱们的水师营开春就得挨打。”
赵刚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铁盒:“梅女侠,这是从耶律洪身上搜出的,全是契丹文。”
梅超风打开铁盒,见里面是封信,上面写着“正月十五,袭楚州”,落款是辽王。她的心沉了下去:“他们还没放弃,想趁元宵偷袭楚州。”
苏眉推门进来,手里的药箱冒着热气:“刚收到消息,北辽在楚州城里安了细作,藏在‘迎客楼’,据说老板是个左撇子,嘴角有颗痣。”
“迎客楼是楚州最大的客栈,元宵时会有灯会,人多眼杂,正好动手。”赵刚摸出腰间的刀,“我这就带镖师去查!”
“等等。”梅超风将信折好,“不能打草惊蛇。元宵灯会,咱们就‘请君入瓮’。”她看向石无痕,“断指盟的弟兄们熟悉楚州的街巷,能不能在灯会时守住各个路口?”
石无痕挺直了腰:“保证完成任务!”他胸口的梅花胎记在油灯下泛着暖光,像朵开在寒夜里的花。
六
元宵的楚州城,灯笼挂满了街巷,红的、绿的、圆的、方的,映得雪都成了粉色。梅超风与苏眉扮作看灯的女子,手里捏着盏兔子灯,软鞭藏在宽大的袖袍里。
“迎客楼的老板就在二楼。”苏眉用团扇指着个穿锦袍的胖子,那人正给个店小二使眼色,嘴角的痣在灯笼光里忽明忽暗。
梅超风注意到,店小二的腰间系着根红绳,与北辽鹰卫的信物一模一样。他接过老板递的纸条,转身往巷口走,那里停着辆马车,车帘缝里露出半截刀鞘。
“跟上他。”梅超风拉着苏眉往巷口走,兔子灯的烛火晃了晃,映出墙根的黑影——是断指盟的弟兄,都扮作小贩,眼神警惕。
店小二刚要上车,石无痕突然推着辆糖画车撞过去,糖稀溅了他一身。“对不起,对不起!”石无痕赔着笑,手里的糖勺却在他手腕上划了下,留下道血痕。
“你找死!”店小二拔刀就要砍,却被梅超风的软鞭缠住手腕。袖袍下的银铃轻响,巷口的镖师们顿时围了上来,手里的刀闪着冷光。
“说!迎客楼里有多少细作?”梅超风的鞭梢点在他的咽喉。
店小二的脸白了白:“有……有二十个,都藏在二楼的密室,等着灯会最热闹时放火!”
梅超风对石无痕使了个眼色,少年吹了声口哨,巷子里的“小贩”们顿时行动起来,有的搬石头堵路,有的往迎客楼的方向跑。
七
迎客楼的二楼,胖子老板正对着地图比划,忽闻楼下传来喧哗,开窗一看,见街上的灯笼突然灭了一半,隐约有刀光闪过。“不好!暴露了!”他往密室跑,却被梅超风拦住。
“辽王的信,我看过了。”梅超风的软鞭缠上他的锦袍,“正月十五袭楚州,可惜你等不到了。”
胖子的左手里突然多出把匕首,刺向梅超风的肋下——是北辽的“淬毒匕”,刃上泛着蓝汪汪的光。苏眉的烟雨剑及时出鞘,格开匕首,剑风扫过灯笼,火星溅在胖子的衣襟上,顿时燃起小火。
“快放火!”胖子嘶喊着,密室里冲出十几个细作,个个举着火折子。
梅超风的软鞭在空中织成网,卷住火折子往窗外扔。石无痕带着弟兄们从楼梯冲上来,断指剑劈翻两个细作,喊道:“缴械不杀!”
楼下传来号角声,是水师营的援兵到了。胖子见势不妙,想跳窗逃跑,却被梅超风的软鞭缠住脚踝,拽得重重摔在地上。灯笼的火光照在他脸上,那嘴角的痣原来是画的,擦掉后露出道疤痕——是当年在洛阳牡丹园漏网的金钱帮小喽啰!
“你不是北辽人!”梅超风的鞭梢挑开他的衣襟,胸口刺着朵金线牡丹,“是金钱帮的余党,投靠了北辽!”
胖子的脸扭曲着:“上官帮主待我不薄,他死了,我就得给南朝的人找点麻烦!”
梅超风没再理他,走到窗边,看着楚州城的灯会重新亮起,比刚才更热闹。赵刚带着镖师们在楼下维持秩序,百姓们的笑声混着鞭炮声,像首温暖的歌。
八
雪停时,天边露出点鱼肚白。楚州的城门下,俘虏的细作被押往大牢,其中有几个是南朝人,低着头不敢看人。
“为何要帮北辽?”梅超风拦住个年轻的细作,他的眉眼很清秀,像个读书人。
细作的声音发颤:“他们说……帮他们做事,就能给我爹治病……我爹在北辽当奴隶,我……”
梅超风想起那册军械图,想起沉在鹰愁涧的楼船。这江湖,这乱世,有多少人是被逼无奈?她从怀里掏出锭银子:“去把你爹赎回来,好好过日子。”
细作愣住了,接过银子时,眼泪掉在雪上,砸出个小小的坑。
石无痕走过来,手里的断指盟旗帜沾了雪,却更红了:“梅姐姐,咱们接下来去哪?”
梅超风望着淮河的方向,水面结了层薄冰,冰下的水却在流。她想起桃花岛的海,想起黄药师的琴,想起苏眉的剑,想起赵刚的镖旗,想起石无痕眼里的光。
“去看看春天。”她的软鞭在掌心转了个圈,银铃的响声清得像冰下的水,“听说楚州的桃花开得早,比别处的艳。”
苏眉笑着点头,烟雨剑的剑穗上,挂着盏小小的兔子灯,是刚才灯会时石无痕送的。赵刚的镖旗重新竖了起来,在晨风中舒展,“振远”二字被朝阳染得金红。
梅超风知道,这鹰愁涧的军械虽毁,北辽的野心还在,江湖的路依旧难走。但只要这暖阁里的炭火还燃着,只要百姓的笑声还在,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她手里的软鞭,就会一直护着这苍生,护着这人间的烟火。
(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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