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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转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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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转机

酉时末, 上京礼部司。

看着站在面前的玄衣暗卫,谢洵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你怎么没守在殿下身边”

沈清却没答, 只是漠然递上手里的两本卷宗,“奉殿下之令,要将此物亲手交给谢二公子。”

目光落在那两本上了年头的卷宗,谢洵眉心一跳, 但还是接过来,当他打开看到署名, 眼底却闪过一丝错愕。

待一目十行看完上面的所有内容, 青年握着纸页的指尖微微颤抖,宛如一抔融化的碎雪。

“这是谁给殿下的什么时候找到的?你来时殿下可曾嘱咐了其他事”

接连几个问句让沈清一怔, 他虽少在人前出现, 却也知道驸马为人处世一向从容淡定, 哪怕从前在兖州那样危急的时刻也能面不改色。

可是现在怎么判若两人

沈清摇头如实回答, “不知,殿下也没给属下交代……”其他话。

他的话音突然一顿, 想到临走时听到公主极轻的两句话, 面上纠结片刻, 还是低声开口。

“殿下曾说, 归还此物, 公子于她的救命之恩便还清了,往后恩怨两不相欠,前尘一笔勾销。”

恩怨不欠, 前尘勾销。

谢洵仿佛出了神, 怔怔地愣在原地。

他想,他错了。

困他良久的事情在她心死时出现了转机, 上苍为何如此造化弄人。

然而下一刻,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谢洵对沈清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迅速隐匿身影,躲到高大的书架后。

进门的是一个眼生的小厮,恭恭敬敬地朝面前的青年行礼,四周扫了一圈,不见旁人才含笑开口。

“谢侍郎,我家主人差小人来传句话,夏至将过,想问您可还履约么。”

谢洵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小厮,静如寒潭的眼底郁色沉沉,小厮被他盯得心虚,不自觉低下头去,嗓音里也没了笑意。

“我家主人还说了,您当初提出的条件,他早就答应了,小谢侍郎在朝中素有清名,应当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吧?”

谢洵摩挲着手中的卷宗,指尖灼烫,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深意,稍顷才答。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谢某不会毁约,让他放心定日子。”

哪里还用定日子,以江丞相唯恐生变的性格,能忍那么多天隐而不发已经是极限,不然也不会特地派个小厮来传话,这件事三日之内,七月之前便会有结果。

小厮应声道是,悄悄离去。

沈清虽听完这些话,却也是云里雾里不大清楚,连对方是谁家的仆从都不知道。

他从书架后走出,谢洵已然站起身,脸上还带着一闪而过的冷意,“公主这次去承恩寺带了多少人?”

沈清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道:“轻装简行,为避人耳目,只带了锦莺和八个侍卫。”

还有一个他,却返回了上京。

下一刻,谢洵伏在案边,匆匆写就一封奏折,又在抽屉里翻出另一封,对沈清道:“你速回承恩寺。”

话音微顿,青年又道:“对了,告诉殿下这些日子不要再下山了。”说罢便匆匆推门离开。

他的动作极快,沈清回过神时视线里只剩下青年一角素白衣袂,这时才意识到些许不对劲。

谢公子怎么知道殿下此时在青城山,难道和离后他还关注殿下的行踪不成?

天色渐晚,谢洵却只身来到安国公府。

祁庭已经卸甲,高大身影站在通明灯火下,愈发衬托出剑眉星目,英姿勃勃。

他一脸不悦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轻嗤道“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年轻的中军将缓步朝他走来,脸上尽是压不住的怒意,冷声道:“谢侍郎是嫌命长吗?”

征战疆场之人本就一身杀伐,丝毫不畏惧再多一笔命债。

上次祁庭放过他一次,是因为那时他已经看到谢洵的死志,可如今那么多天过去了,这人活得依旧风光无限,还气焰嚣张地闯进国公府。

谢洵不躲不闪,脊背笔直站在他面前,气势丝毫不逊于面前的年轻将军。

他的眸光平静,“祁宴淮,我需要暗卫。”

祁庭闻言几乎冷笑,嘲讽道:“府上没有,谢大人另寻他处吧,来人,送客!”

在大晟,凡是有权有势的武将家中皆会豢养一批暗卫,更何况是满门忠烈、三朝为将的安国公府,祁庭这话就差把不借两个字顶在脑袋上了。

其实公主府也有暗卫,谢洵如今虽与公主和离,可若将目的和盘托出,也不见得借不到兵;

但他不能去,他现在的情况与被监视者无异,须得寻一个可靠之人来配合。

谢洵料到祁庭会是这副反应,并不意外,朝他走近一步,站在男子身侧,嗓音淡漠。

“你曾亲眼见到过江丞相的野心,十万通辽军也险些被朝中官员联名上书的庸策困死北疆,倘能肃清朝中蠹虫,你做还是不做。”

闻言,祁庭眼底的冷嘲一扫而空。

诚如谢洵所说,他与江相一党的仇怨确实不共戴天,在通辽军与北疆鏖战时,江相却坚决上书,称国库空虚,应缩减军饷,提高赋税。

此策一出,边境民心波动,将士斗志低迷,若非陛下和几位忠臣顶住压力驳回此策,只怕通辽二州此时已入北疆腹中,十万将士死无葬身之地。

但恨归恨,祁庭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质疑地瞥了谢洵一眼。

“江行宣是三朝老臣,又非兖州节度使那样好对付的庸才,你不过一个新臣文官,能有什么好办法”

六月的天总是善变,刚才还晴朗的夜幕因为月亮被几朵乌云盖住,瞬间昏暗了许多。

谢洵只是摩挲着袖中的那把短匕,不经意间碰到刀柄上的刻字,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忽然想通一件事。

在青州的边陲小镇里,那晚江相派死士刺杀,他把其中一把短匕送给元妤仪防身。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她那样聪敏,一定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

可她后来待他却始终如一,照顾他保护他,甚至想要与他同生共死,元妤仪的爱从未因自己所谓的罪臣骨血而有所削减。

因为知道,所以送来了卷宗。

既是报恩,也是断情。

谢洵身形僵硬,想的越深,便觉得心中越痛,分明是夏夜,可刀身冰凉的温度却仿佛要钻进他的骨缝里。

正如他一早知道去年宫宴上那杯酒里添了药,她嫁给他另有隐情,元妤仪也早就知道他背负的沉重身世……

不对,不对,谢洵敛目,想到更早的事。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比他知道的更早,他想起二人隐姓埋名,易容入兖州城的那一日,耳畔浮现起元妤仪温和的话。

“谢衡璋,你的命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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