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章（1 / 2）

81章

“区区谢家到不足为患，怕的是来自皇宫的势力插手进来。民不与官斗，即便是业城也不可能与朝廷抗衡。业城从不搅进朝廷的纷争，但不代表朝中无人，军中无人。但帝都那边的情况属实不太清楚，所以远慈在帝都要处理的事尤为重要。”说到季远慈，杜逢月脸上浮现出一些担忧但很快又隐了下去。接着用平和的语气道：“我已经离开业城多年，知道的也是这次桓叔跟我谈及的，其它确实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桓叔把你放我这儿，第二天一早，季左就醒了，外面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连日来的赶路和厮杀的疲惫，经过一夜好眠彻底清除了。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来到堂屋推门进去却一个人都没有，照理说昨天季延应该在堂屋休息，可屋内整整齐齐冷冷清清像是好些天都没有人住过一样。季左犹豫着走向另外一侧的厢房，敲门敲了好几下也没人应，直接推开房门一看里面也是整整齐齐，昨夜在这里休息的叶盒也没了踪迹。

这下季左就有些懵了，人呢！正在不知所措时，后院的院门开了，十七提着一袋包子走了进来。见季左站在院中，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将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五门主留了话，让你在此稍等，会有人来接你。他有事要办，办妥后再找你。”十七语气有些生硬，递完袋子双手空空就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季左已经猜到季延肯定是准备探佛堂的事了，自己也只能在此耐心候着。想了想开口问：“十七大哥，可有司正大人的消息？”

十七点头道：“司正大人比你们早三天回来，回来后的动向不太清楚。城里现在情况不明了，他要处理的事很多。”

季左提着还有温度包子回了厢房，坐在桌前发呆也不吃东西。担心去佛堂的路上危机重重，传州城内暗流涌动。不知不觉间桌上的包子都凉透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十七在门口。季左起身过去拉开房门，一眼看见十七身后的人，竟然是季桓！背着手眯着眼站在院子中间。

季左一惊回过神来连忙跨步到院中跪下行礼。季桓点点头道：“起来吧，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

季左不解继续跪着问：“司正大人，这是为何？”

“呵呵，季延托我看你几天。”季桓垂眸看了一眼跪着的人也不多说话，转身一边走一边说：“走吧。”

季左还在震惊中，季延竟然拜托了司正大人来接手自己。司正是业城里一个特殊的角色，各门之间的纠纷矛盾闹到天，就是司正出面调停，城里各类违反城规的人由自己门主惩罚，严重者是司正来判定惩罚。季桓从上一任城主开始就是司正了，在业城地位极高。这下竟然亲自来这民房小院接自己。季左还楞着没动，听见季桓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走了哦，外面的赶车人性子可是急得很，等久了她可得发脾气。”

季左这才连忙起身跟上去，果然门口停着一辆驴车，一头灰毛驴拉着一辆小破车，一个看上去比季左小一些的姑娘，黑着脸站在毛驴旁，气鼓鼓地看着季桓。季左擡眼打量了一下这姑娘，束发黑衣短打，虽然是生气的表情但依然难掩她娇俏的面容，浑身上下充满灵气。见着季桓慢悠悠走出来，抱怨道：“这蠢驴嗷嗷叫，烦死人了。”

季桓指着灰毛驴道：“它也不会说人话呀。”

“哼！你慢死了，快上车，我不等了！”说完跳上车拿起鞭子赶驴就要走。季桓指了指小破车，季左有些惶恐还是听命上了车，季桓也坐了进来，驴车便动了起来。安静了一会儿，季左忍不住开口问：“司正大人，我们这是去哪里？”

“季延那家伙把你交给我，我本想把你放在三少爷府上，但想了想你过去也不一定安全，要是人没了，季延得急了。”

季左没听明白，自己本就是季流风府上的人，自己在那里住了几年了怎么就不安全了。季桓见她迷惑，接着解释道：“三少爷还禁足府中，府里就那么几个人。你回去了可能还给他惹麻烦。二少爷不知为何对你执念颇深，如果不是城主亲自警告过他，怕是早就把你掳走了。”

“这！”季左又是一惊，她知道业城内现在是风雨欲来，但没想到季流雨已经肆无忌惮到这般地步，敢直接上三少爷府上作乱了。稳了稳情绪后开口问到：“司正大人，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他们呀，是嫌现在日子过得太好了。想干什么？可能是想死吧。”季桓说话一向波澜不惊，在季左听得冷汗都出来了。

之后的路上车内两人都没再说话，一开始车外还有熙熙攘攘的市井之声，走着走着车外就渐渐安静了，估计是出了城。季左偷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季桓想问又不敢问。

季桓虽然闭着眼睛但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开口道：“赶车的丫头叫小野，这些天她就跟着你。我们现在去她家。”

“我去她家，会不会给她家里带去麻烦？”季左小心翼翼地问。

“哈哈，她家住得偏僻，可不好找。”季桓少有的笑出声来。

又是一路无语，很快驴车的颠簸停下了，隔着一层粗纱门帘传来硬邦邦的声音：“到了！”

季左跳下车，眼前是一片高大的杉树林，根据驴车的速度来看此地应该出城不远，林子不远处矮墙围着一间木屋。小野走到季桓跟前，微微仰头嘟着嘴道：“我师父现在应该去后面的村子买菜了，你们且随我进去等着吧。”

季桓笑着点头道：“那就有劳小野姑娘了。”

来到矮墙之内，季左打量了一眼，里面院子空无一物，甚至连片落叶都没有。木屋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一般猎户的木屋要大上一些。进到屋内，一套粗糙的木制桌椅摆在正中，右边一张书案，案上堆满了书籍笔墨纸砚，背后靠墙是满墙的书籍，凌乱地排放在书架上，书案旁放了一把逍遥椅一张虎皮铺在上面。屋子左边有扇门，门虚掩着不知里面是什么。

小野见季左好奇打量，上前一步指着凌乱的案头道：“那是我的书桌，不许看！”季左窘了窘，收回了目光。季桓自顾自地在正中间地椅子上坐了下来，见季左不知所措便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小野扫了一眼端坐的二人，抛下一句“去接师父”便跑了出去。

季左见她走后，小心翼翼地问：“司正大人，小野师父是哪位呀？”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在她这儿那两位少爷才不敢来找你麻烦。季延知道你在这里，如果他救出所寻之人会来这儿找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

季左还想问，却听见屋外有人声，见季桓也站了起来面向门口背手而立。半响门才推开，已经开春了，天气也暖和不少，可来人还身着雪白狐毛交领长袍。面上略带笑意，精致的眉眼中却有幽幽倦意。一眼扫过季左后目光停在季桓身上。季左也趁机快速打量来人，约莫四十来岁，淡淡的细眉弯弯的眼，鼻子小巧挺立配上此时因为笑意上扬的嘴角，有说不出温和。季左有些迟疑，知道这样打量是对对方的不敬，却又有些贪心想多看两眼。

许是感受到季左的目光了，对方将视线落回季左这边与她四目相对，轻唤一声：“小左。”

声音平和舒缓，季左一愣赶紧收回目光，想要应答却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只能不住点头。只听季桓在一旁笑着说：“逢月，你已经认出她，那我就不介绍了。”说完看向季左道：“你叫一声杜师叔，合适。”

季左连忙上前一步行礼道：“见过杜师叔。”

却见杜逢月摆摆手说：“我师父与你母亲的师父是同门，但我已被师父逐出师门了，当不了你师叔。仗着年长的这些年岁，你若不嫌弃叫一声月姨吧。”

季左又楞了，她还没记事母亲就病逝了，所以对母亲几乎没有印象，也极少听人讲自己母亲，包括大哥季右也很少提起母亲。看来这位月姨认识自己母亲，不知接下来几天能不能打听一些母亲的旧事。

杜逢月略略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通道，对季左说：“小野在后院的，去找她玩吧。”

来到后院，果然见小野坐在院子角落的石凳上扒拉着石桌上一副药材，脚边一炉子刚生起火。季左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想看看都是些什么药，却被小野一咕噜全部倒进药罐子，啪唧盖子一盖，然后得意洋洋地说：“师父开的药方，你不许偷学。”

季左见这小丫头刁蛮得紧，也不与她计较，宽容地笑道：“小野姑娘多虑了，季左不通药理，看了也看不懂。”

“哼，那就好！”小野说完往药罐子里加水开始熬药。

“敢问小野姑娘，这药是为谁熬的？”季左刚瞟了一眼药材似乎看见了蟾蜍，看来是用来解毒居多。

“谁病就谁喝，要不给你!”小野板起脸，尽量让自己像个大人。

“这？”季左正要接着问却被小野打断，“你没事干，去厨房收拾刚买回来的菜吧。也不能来我们这白吃白住吧。”

季左无奈地笑了笑，心里自嘲道“素素大哥在准备试炼，季延在闯龙潭虎xue，自己却像个闲人干点收拾饭菜的活儿。”

来到厨房，也没什么活好干，几个萝卜一把打焉儿的青菜。季左在灶台边拣了个地方坐下也不知道干什么。没过多久厨房门就被推开了，杜逢月逆光站在门口：“小左，跟我出来一下吧。”说完转身走了。

季左连忙跟上，听见她对小野交代道：“好好看家，我和她有事出去一趟。”小野一改刚才刁蛮急躁的态度，乖巧地点头应下来。

跟着杜逢月一路出了院子，往林子深处走去。季左落后她一个身位，跟在后面盯着她瘦消的背影，墨绿色的交领长袍挂在她身上轻飘飘的。山路有些崎岖她走得很慢，渐渐的呼吸声也明显起来。季左有些疑惑一开始以为她是隐世在此的高人，业城的两位少爷才不敢造次，这几步山路走下来却发现对方并非有任何功夫在身，甚至身体还非常虚弱。

“月姨，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季左有些担心地问。

杜逢月停下来，指了指前面对季左说：“不休息，还远着呢。”季左见她面色有些发白，额头已有薄汗，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杜逢月笑着接过来，拿在手里却不用，眉眼带笑道：“小左你像你母亲。”

季左愣了愣，知道这是个开口问母亲旧事的机会：“月姨，我娘与您是旧识吗？”

“走吧。到了目的地再说。”杜逢月却不答话，又指了指前面。